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 一旦被顾启丰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等待她的必将是她承受不住的暴风骤雨。
老婆子绷着一张脸,急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好了,启丰,话我已经说完了, 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
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危机感催促着她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老婆子推搡着身旁的老头, 脚步凌乱的向外走去的时候, 顾启丰跟着冷静下来,他喘着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妈,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 我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你敢——”老婆子暴跳如雷,显然是被顾启丰掐住了七寸。
顾启丰自嘲似的苦笑一声:“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妈——”
他红了眼眶:“怡年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她嫁进顾家七年,从来没有忤逆过你半点, 你指东她不敢往西……我刚毕业那会儿,出差在外,你摔断了腿,是怡年专程请假在家,照顾了你整整一个月,这些你都忘了吗?”
老婆子也是被顾启丰之前绝情的话给气着了,她怒目切齿:“那又怎么样,怪就怪她是个不下蛋的母j-i,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是为了眼睁睁的看着顾家断在她手里的!”
顾启丰深吸一口气,面上无悲无喜,他说道:“你忘了刚才宋大师说过的话了吗,是我命中无子,和怡年没有关系。”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松弛了下来。
老婆子半张着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顾启丰一字一句,最后问道:“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旁的老头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说着,他伸手推了推老婆子:“都到这个份上了,唉!”
听着老头的话,老婆子看看面无表情的顾启丰,再看看怀里睡得正酣的孩子,她知道自己这是彻底的栽了。
她灰头土脸:“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前年年末时候的事情了,她受邀去参加老友儿子的婚礼,酒席上,隔壁桌的一个老汉喝多了,不知道怎么的就说起了戊县的一个送子神婆的事迹来,她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吃完席之后,她找到这个老汉,用五块钱从他那里换来了他口中那位送子神婆的地址。
然后她就照着地址找了过去,花了整整一千块钱从神婆手里买了一瓶所谓的生子丹。
神婆告诉她,只要她媳妇吃完这瓶生子丹,就一定能怀上身孕。但有一点,这个孩子原本并不应该出现在顾家,偏偏现在她出现了。相当于是顾家从阎王爷手里抢了一条命,所以,顾家必须再赔上一条命给阎王爷。
她说,孩子出生之日,她母亲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老婆子听了,开始的时候还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这么做,毕竟不管她再怎么的厌恶陈怡年,那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偏偏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年节那天,陈怡年一个没注意,把年夜饭给烧糊了。
这样的好日子,闹出了这么一件糟心事来,老婆子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当场就骂了起来。
顾启丰见了,一个没忍住,和她吵了起来。
最后好好的一个除夕夜,闹了个不欢而散。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老婆子一狠心,把那瓶生子丹拿了出来……
最可恨的就是神婆,为了讹她那一千块钱,竟然还编出了什么一命换一命的谎话。要是让她知道所谓的生子丹竟然就是把做妈的塞回她自己肚子里重造,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老婆子忿然作色,却在对上顾启丰一脸铁青的样子之后,气焰瞬间荡然无存。
顾启丰活了三十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的疲惫和无力。老婆子只记得他为陈怡年出头和她争吵,怎么就不记得每次吵完架之后都是他伏低做小,好声好气的哄她开心。
他做够了父母和妻子之间的润滑剂,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的会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执意要和陈怡年在一起,是不是就不用活的这么累了。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他母亲就成了谋杀他妻子的凶手。
心痛过后,有那么一瞬间,顾启丰有一种自己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算了,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听见这话,老婆子脸上先是闪过一抹不可置信,而后升起一抹惊喜。
就在这时,顾启丰继续说道:“您走吧,以后每年我照样会给您三百块钱,就当做是我给您的赡养费,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不要再出现在怡年面前。”
老婆子神情一裂,陡然拔高了声音,质问道:“顾启丰,你这是什么意思,就为了这么一件破事,你不认你亲娘了?”
顾启丰一脸憔悴:“我不想和您吵,就这样吧!”
他走过去:“把孩子给我。”
“没门,”老婆子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两步,她两眼几乎就要冒出火光来:“我告诉你顾启丰,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这事就没完。”
“够了,”一旁的老头一把抢下了她手里的孩子,他怒目以对:“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怎么闹!”
老婆子神情一滞。
老头转身把孩子交给顾启丰,忍不住的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满是愧疚。
他转身,恨恨的叹了一口气,拉过老婆子的手就往外走:“走吧,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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