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湫不禁冷汗满身。
楚茯向来顽劣,而如今在三门子弟入玉然山的时候把藏书所烧了……
这个罪楚湫根本担不起,但此时也只能咬牙担下去。因为除此一条路,没有别的可以走。
楚湫年纪尚轻,也没有傻到去哭着喊冤枉的地步。
第二天的凌晨。楚湫穿着一身素衣,打开了院子的门。
门口守着一排卫士。
楚湫端着盛着柳条的托盘,对他们说:“我要见阁主。”
“听说你得了惊疯病,如今看来是好了?”楚成临喝了一口茶,看也没看跪在下面的楚湫,不轻不重地问了句。
楚湫咽了口唾沫,高高举着托盘,遮住一点脸。他慢慢回:“……好了。”
“好?”楚成临哼了一声,把茶杯直接砸在楚湫面前:“你倒是好了!无能竖子,如今是要捅破天去了!你可知楚家在邺都玉然已是丢尽脸面?”
“我知……”楚湫咬着牙承受楚成临的责骂。“所以今天特地来请父亲责罚!”
楚湫把托盘举得更高些,袖子里露出些布满斑驳血痕的皮肤,那是楚湫自己事先自己打的。
楚成临看见,神色略微缓和一些:“……你倒是心诚。”于是伸手招来个候在一旁的人影:“好好管教管教他。”
楚湫抬头,发现那是个阉奴,一步三扭地走到他跟前,拿起柳条,顶着满是褶皱的脸正冲他半笑不笑地招呼:“小公子,请吧。”
柳条是已经打断了,满是血液地被扔在地上。
楚湫倒在地上,感觉有些耳鸣,到处是嗡嗡嗡的声响。昏沉之间,他勉强望见站在远处的楚成临,还是高壮的身板,微黑脸色,略有些发福,一张嘴在那里一开一合:
“本身这次……老太太说子辈要带全,不然也不会有你的份……你既受了火烧,又得惊疯,也算吃了苦头……大长老心慈……懂得么?”
楚成临说了些话,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楚湫,觉得有些厌烦,挥挥手:“抬下去,抬下去。”
楚湫忍着身上的痛,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终于是过了这关。
三门子弟入山的典礼耽搁了七天。
因为后山的藏书所走水了。
在这件事上,更牵扯出一桩有趣的谈资,值得嚼上一嚼。
事情是这样的。
上月楚家老太爷正殡天,据说头七这夜,老太爷的一缕魂识托梦给楚家老太太,说是他百年以后,要护着好好本家子弟。于是楚阁主才被母亲托着把这个不知道什么j-i脚旮瘩的便宜儿子也捎上了玉然山,结果便宜儿子果真是浑身贱骨头,半夜跑出去把藏书所给烧了,自己还差点烧死。据说是子阁主首先发现的,叫了楚家家主和玉然山大长老一起商议。大长老心地仁慈,说是那处藏书所本身地处偏僻,也无典要秘籍,这件事就听凭楚家自己处理了。
谁成想,这人居然还得了惊疯病,过了一月才回转过来。醒过来被楚阁主打得半死不活。
楚成临其实也是个外强中干的,把这包袱扔给玉然山,自己和其他两门家主一同回邺都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简直可以说是楚家的一桩大丑闻。
事情原本避而不谈也便罢了,可惜三门子弟里有个云家小公子,唤作云康,云康其人,身体颇肥硕,不学无术,且爱挖秘闻。不但爱挖,而且爱讲。
在他的演绎下,这件事愈说愈不堪。
三门的子弟毕竟年轻,耐不住x_i,ng子,常聚在一起聊起,边聊边忍不住跺脚咬牙着笑,笑里带着很深的鄙夷。
楚湫尚兀自庆幸留在了玉然山,而不知,他的存在,在别人眼里,其实是个很大的笑话。
楚湫一身烧伤,又遭痛打,于是养病又养了好些天。这几天里,他知道了入山典礼早已过去,三门家主也都回邺都。
楚湫其实是个很活泼的x_i,ng子,只是这一月来遭遇太多变故,又不得已思虑过甚,才压抑了本x_i,ng,现在他终于有些松快起来。
这里没有男主角,没有那些说话古怪的家主,应该日子会好过的多吧。
他这样想。
折腾了这番时日,楚湫发现,原来已经要秋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些秋的凉意,人情好像也有也淡薄。
没有人理他。
楚湫很耐不得寂寞。但是他有些小心地克制着自己的寂寞。他发现这些三门子弟,真是和他们老子一个样,看人像蝼蚁。
看他像蝼蚁。
楚湫作为《破英碾玉》的读者,心里知道这帮贵族子弟是在看不起他。虽然如此,生生受着的滋味也是很不好。
他觉得这些门阀等级,让他喘不过气,无所适从。
直到他偶然看见那个走过的人。
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皮肤有些苍白,长相秀致的少年,手里捧着卷书,步子很缓,不紧不慢地走着。
楚湫瞧他有些面善,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日救了自己的大恩人么!
失落的心情稍许回复了一些。楚湫有些欢悦地冲那少年跑过去。
“这位公子!”
少年闻言停了脚步,转过头瞧他,面色有些许讶然。
“公子,你还记得我么?”楚湫喘了口气,眼睛里亮晶晶的。
“你...伤好了。”少年微微笑了笑,轻声回复。
“啊...是!好的多了!还要多谢你!”楚湫见少年还认得自己,十分高兴,伸手就要去握少年的手。“你不知道,我那天真的多亏你!我...”
少年被他抓住手,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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