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日升日落,千年不变,人世间却是几度花开花落。
正是黄昏时候,一向寂静的梅心苑此时却响起幽幽扬扬的琴声。楼前是一方小池塘,一座小亭浮于水上,平于水面的小木桥连接着岸边与凉亭。亭间坐前一个少女,身着月白色纱裙,双臂间悬着的红纱绫格外的醒目。她容姿极美,雪肤中透着一团淡淡的红晕,黛眉弯而细直飞入鬓,一双水润的杏眼,灵气逼人。她的面前摆着一把古褐色的七弦琴,琴头雕着几朵淡雅的梅花纹饰。低头敛目,纤纤的玉指轻柔地拂着琴弦。琴声算不上天籁,但也是婉转动听。这少女是正离忧,不觉间她已从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那把琴乃是她的母亲柳嫣的遗物,柳嫣生前最喜抚琴,常常在这小亭中从日出到日落,一抚便是一整天。从前柳嫣也曾教过离忧抚琴,但因她向来好动,难以坐久,学来学去也只学到了母亲的三分皮毛。今日兴起,她又搬出了这把琴,在琴声中遣送对母亲的思念之苦。正入神间忽听一声清亮的萧声闯入,但是萧声却并不显得突兀,反是完美的溶入琴声中,相辅相成。
琴声嘎然而止,“是谁?”离忧喝了一声,回首看去,却是个年轻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色锦缎长袍,头戴青玉飞云冠。正是弱冠之年,朝气蓬勃。俊朗的面容在斜阳的笼照下镀上了层金色的光晕。唇前尚竖着一管白玉雕成的洞萧,似乎未料到琴会如此突兀的停下,他的神色微微有吃惊。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闯到我的院中?”离忧很不客气的质问。
那男子抱了抱拳,微微一笑道:“在下萧夜,因从此处走过闻听琴声乐耳,忍不住chuī_xiāo相喝。唐突之处,还望姑娘海涵。”他不笑则罢,那一笑却像是春柳拂水,撩人心绯。离忧瞧着心头腾起的火也渐渐的平息,她歪着头道:“萧夜是么?你笑起来真好看,像女人一般。”
萧夜未料到那少女如此直白的赞他,微一愣道:“姑娘的比喻好特别,只是将男人比作女人未免叫人有些尴尬。”
离忧道:“哦?那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尴尬?”
萧夜笑道:“还好还好,在下脸皮较厚。”他目光轻一转看到亭子旁摆着一方小桌,桌上是个棋盘,上头零散杂乱地放着黑白交错的棋子。那是离忧闲来无事时,自己同自己下着玩的。只是下到后,甚觉无趣便将棋子一丢,这才跑去抚琴。
萧夜走到棋盘前,将黑白棋子一一收回棋盒,道:“想来姑娘也是通棋艺,可愿与萧夜切磋一局。”
“我为什么要同你下棋?”话是这般说,但人却已移步在棋桌前坐下。
“莫非姑娘是怕输不起,是以怯战?”他淡淡地笑着。
“我才不会输呢!”离忧掳了把袖子,把过一盒黑子,轻蔑地道:“你若是输了怎么办?没有赌物可不好玩。”
“我若输了,这玉萧便送给姑娘。”玉萧在他的手指着轻灵的转了几圈后,放在棋盘上。
离忧瞧着那玉萧质地光滑细腻,心想弄来玩几天也不错,遂一口应下,拈出一颗棋子落入棋盘的左角。
萧夜却不忙着下,望着她道:“姑娘还未落下赌注,这棋如何能开?”
离忧自信满满地道:“我不会输,自然也用不着下注。”
萧夜也不作深究,依然淡淡地笑笑,钳出一颗白子在棋盘的右角落下,离忧紧随其后迅速地贴着白子落下黑子。在一片“嚓嚓”的落子声中,黑白棋子相互纠缠着打成了一片。起先黑子的攻势时分凌利,一步步直逼白子,可是未过多久却渐渐地露出了破绽,而白子却是越下越稳,渐渐地将黑子反包围于内。
离忧越下越急,额头处都冒出了几颗汗珠来。反观萧夜,从始自终只是一副淡定无波的模样。离忧暗道:大话都说出了,若是输了脸可就丢大了。她心念一动,目光望着萧夜身后的池塘,似是看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咦”了一声。萧夜见状,不禁扭头看去。而离忧却趁此机会迅速地从棋盘上拔下几个白子。萧夜自然是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转回头目光落到棋盘上,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离忧却装作无事人一般,哼了两声歌儿,催促道:“轮到你下了,别磨蹭,快下。”
萧夜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多说什么,继续下棋。没走几步,离忧又忽地往天上一指,惊呼道:“快看那是什么!”当萧夜抬头看时,离忧故技从施,迅速地在棋盘上摆上一片自己的黑子,还故作遗憾地道:“方才飞过了一只好漂亮的鸟儿,身上长了五种颜色的羽毛。啧啧,你没看见真是太可惜了,那种鸟可不常见。”
“看来是我没眼福了。”萧夜回过头,又继续下棋。只是经过离忧那一番手脚,白子的领地已被黑子所占,大势已去,再难换回。
眼见自己的黑子得胜,离忧一把抓过赌注玉萧,欢喜地道:“我赢了,这萧归我了!”
萧夜浅笑道:“认赌服输,这玉萧就归姑娘所有。”
离忧得了便宜,却不忘卖乖,“你输给我也不冤,我的棋艺可是打遍侯府无敌手。”其实她只能赢江华几盘罢了。
萧夜道:“我们也算相识了,姑娘是否也该将芳名告知?”
离忧赢了棋,又得了玉萧,心头欢喜,爽快地回道:“我叫江离忧,叫我离忧就成。”
“名字很好听,只是太过伤感。”
离忧皱了皱眉,显然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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