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既然是穆天的贴身管家,职位应该不低,总是为他服务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不能喧宾夺主,真的把对方当自己佣人驱使。
不想管家心思细腻,猜到他所想,体贴地解释:“哪里,是我应该做的,您初来这里,很多地方不熟悉,我有责任照顾好您,一会儿晚餐时间点会有人过来,放心。”
沈青对他点头,见对方转身离开,拉过木椅,双手放在琴键上,开始回忆刚才穆天哼唱的旋律。
只要练琴有些年数,这点不难。
房门在身后阖上,等再开时却是女佣推来一斗滑动立柜,就停在沈青旁边,上面摆放着茶和水,供他选择,这样也不至于打翻水杯浸s-hi琴键。
沈青停下动作,就听女佣开口:“刚才管家先生让我给您带话,说如果您不熟悉这首歌可以让我讲一讲。”
“我确实不清楚,那你讲吧。”
“他说,这是一首凯尔特风格的民谣,名为《风林里的月光》,歌词使用西班牙加利西亚地区的方言写成,与纯正的西班牙语有所不同,伴奏是苏格兰风笛,作曲者创作灵感来源于一段二战时期的爱情。战后姑娘在家乡等着胜利的战士归来,于是唱起这首歌曲,回忆他们青梅竹马时期的美好时光,同时表达了对未来的希冀与期盼,所以,这是一首情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青总感觉对方将最后一句话咬字重了些。
“噢,这样啊,谢谢。”他又像在车里一样,像是傻傻木木的。
对方退出得很快,等人离开门关紧,沈青才笑出来,露-出整齐干净的牙齿。
他笑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自控力不足,便抿唇正经几分,但脑海中不知为何,又响起女佣最后那句话,于是情不自禁又笑开。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为一件看似寻常的小事。
但真好,心间像是被什么充满。
不追本溯源,不细想分析,也不推算得出什么结论,只知道这两件事就好,就足够。
这件事让沈青情绪一直很高涨,直到晚上洗漱好躺在床上,还在心底响那首歌的旋律。
为将戏演足,他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跟穆天同住一间房,等穆天也洗漱完坐到床另一侧,沈青才拉高腋下的被角,遮住自己的脸,将笑藏起来。
男人在拽他的被角。
应该也不是拽,他们只有一床被,可能对方躺下,自然被面就扯紧,沈青露-出一双眼睛,正对上穆天低头看他的眼睛。
心底一慌,又赶紧挡住。
耳边响起对方轻笑声。
只有一声,像是错觉,沈青知道对方笑得时候很少,不愿放过这瞬间,再次放下遮挡,眨了眨眼睛。
果然男人已经很快地恢复,眼神平静:“你今天很高兴,因为出门?”
因为听到了情歌呀。
不管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凑巧,这些沈青都不去想,总之他开心。
但他不敢讲出实情,只憋出三个字:“也许是。”
声音透过被面有些发闷。
穆天便换成一只手肘撑住上半身,两只手帮他把被角拉至下巴露-出口鼻。
呼吸顿时顺畅了些,沈青长呼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脑海混乱,终于他想出一个正经的话题:“明天,明天需要我做什么吗?”
“明天客人会陆续来住下,有些有血缘关系,但我接见就可以,你另有要见的人,是我推荐给你的一位朋友,你可以坐小型飞机过去,就在相邻城市。”
沈青点头,不管是什么人,明天见到就知道了,但穆天这边……
“如果是你的亲人,我不出面是否不太好?”
毕竟跟对方长孙结婚,不见人是否不尊重?
“只会跟他们谈些利益相关,你在反而不合适,没事的,我会解释你身体不舒服,不会有人抓着这点煽风点火。”
既然对方这样自信沈青也不再疑问,同时他也在思考对方的话。
如果一个人结婚,家中亲属并不在意另一伴侣,来参加婚礼也只谈公事,那是否说明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婚礼其实只是走个过场?或者他们对此根本不在意?
男人还保持着侧倒的身体,半握拳撑住自己的额头看他,睡袍的衣襟因这动作微微散开。
沈青连忙移开视线,看向一旁:“后天我肯定要见他们吧。”
“后天也是我带着你,到时候需要敬酒,我会再同你讲流程的,不过放心,不会有单独跟女性亲属见面的机会,我提前讲过,你不是女人,不便跟她们接触。”
本来没担心这些,可男人一说,心里却也踏实下来。
沈青心底轻松,露-出笑容:“你这个婚结得,倒是都能顺遂自己心意,我看现在国内结婚,都是两家的事情,会有好多冲突,还有隔代之间年轻人跟长辈意见不同,都有些麻烦。”
但到穆天这里,男人说本想在国内想住一段时间,结果当晚改变想法,随后下一道命令,就能三天后结。
不过也是因为自己家族没有真正的话语权吧,如果穆天真的与之前国内电商千金联姻,就没有这样简单。
“我二十岁时,没有能力做到这点,但现在三十而立,能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强迫得了我。”
这句话的意思是……
沈青眨了眨眼睛,如果穆天可以随心所欲,那他为什么要结假婚呢?也许对方真的只是单纯想帮他夺家产?
不行,他又开始追究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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