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铄笑笑,他就知道他这些年来这件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慕函。可是今天他想把这件事说出来。
“那个人最后死了······我杀的。”慕景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甚至连情绪的波动都没有,换了旁人也许会觉得这是别人的伤疤,会赶紧转移话题。可是,洞悉人心如此白哲,他知道慕景铄需要的不是逃避,而是勇敢迈出第一步,其实在他肯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已经证明他放下来。
“然后呢?”
“他是奸细,他看穿了我的身份,想要暗杀我立功,却被我发现了。我本来想放他走的,可是他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趁我不备,捅了我一刀。”
慕景铄的手不自觉的放在肋下的位置,好像当年的那道伤如今还在隐隐的发疼。其实疼的不是伤口,而是心。最痛的伤永远不是敌人给的,而是自己信任的人。
自此以后,慕景铄便开始吃糕点,他觉得这可以时刻提醒他,不要再犯当年的错误。渐渐的就成了习惯,戒不掉了。
良久,白哲站起身来,对慕景铄说了一句,“其实,刚才我是骗你的。”
第37章 暗香疏影
国节前夕京城是最热闹的,朝中官员休沐三天,学子休学五日。在这段日子里,文人墨客会泛舟游江,吟诗作对;世家公子会比武赛马,夜宴访友。整个京城灯火通明,家家欢声笑语,气氛堪比过年,国节和年节是大兴最重要的两个节日。
硕丰山上,正值阳春三月,山上桃花盛放,艳丽烂漫,花团锦簇,一树千花,令人陶醉。无数诗人为此间桃花写下“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三月桃花何处觅,轻舟一叶碧溪中。”等等数不胜数的千古名句。桃花花姿潇洒,拥有雅俗共赏的美名。
硕丰山的桃花常开不败,花期长达六个月,是四国中独一无二的美景之一,享有“孤芳一世”美誉。
风乍起,花枝轻颤,沙沙作响,不渡江两岸灯火通明,一叶扁舟停靠在岸边,在上山的小路上有两道模糊的身影。
慕景铄站在半山腰,看着满山芳菲,由衷感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古人诚不欺我!”
白哲一身白衣,站在鲜艳欲滴的桃花林中,显得格外清雅。他淡淡道:“小王爷,你见过谁大晚上来赏桃花的?”
今夜月光皎洁,借着月色可辨清道路,白哲觉得今日他就不该心软,听他的怂恿大半夜的出来赏花,一路上他深深的反思今天做下的这个错误的决定。
慕景铄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正是因为别人都是白天来,我才特意选了晚上的。”
“你这是要证明你与众不同,独树一帜?”
“当然不是。”慕景铄嘟囔着:“你不是不喜欢热闹嘛!”
白哲一顿,一向风雨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丝动容,转瞬即逝。他记得硕丰山是他和慕景铄初见的地方,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今日也算是故地重游了。他放缓脚步,仔细欣赏着这月下美景,他曾看过落日余晖下绚丽的雪山;见过旭日东升时的海天一色;赏过严冬时节凌霜傲雪的寒梅;还从未借着月光看过这碧桃花。
硕丰山分前山和后山,前山的的桃花主要是供游人欣赏的,所以这里的山路平缓,即便是一口气登到山顶也不是难事。
走着走着,白哲发现他放缓脚步后,慕景铄似乎没有跟上来,回头探看,只见慕景铄靠着树干,双手环胸,眸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
白哲轻咳一声:“怎么不走了?”
慕景铄大步赶上,笑道:“不小心走神了。”
刚才,他本想落后些逗逗白哲的,却看见了一幅美好的景象,月光轻柔的散在地面上,如同薄薄的积雪。那抹白色身影缓步而行,风扬起他的发梢,遗世独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抹颜色,时光悄然的流转着。慕景铄没有出声,他怕一旦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那个人会羽化而去,再也寻不到了。这一刻的风景注定只能留在心底,任何笔墨都无法描绘这一幅绝美的画卷。
“阿哲到京城两载有余了吧!”随便说点什么都好,慕景铄此刻只是想确认他还在。
“嗯”
白哲来京城两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国节,他性子淡漠孤傲,不喜欢与人结交,更不屑于听奉承。所以他几乎不参加任何饮宴,任何节日他都是一个人过的,或者说他从不过节。可自从慕景铄出现后,短短半年,白哲为他不知破了多次例。
两人随意的聊着,很快登上了山顶。山顶寒风凛冽,两人并肩而站,衣袂飘飘。俯瞰山河,苍茫壮阔,仿佛置身于天地间,此时才能体会到天地浩大,惊叹造物主的神奇,与之相比生命变得好渺小。所有的阴谋权利,都随之远去,唯有这一刻才是永恒。
登高远望,入目的是蜿蜒流淌的不渡江,岸上万家灯火,江面上成片的船只,映衬的江水如霞。
不渡江,江面广阔,江水连绵不绝,亘古不变。相传很多年以前,江边只有一艘渡船,撑船的是位老者,那位老者渡来往的行人过河,分文不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后来各国发生战乱,敌军想过江,就抓了那位撑船的老者。可是老人宁死不屈,投江而亡,那艘船也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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