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他瞒了祁重之近半年,害他至此,就只是一句很愉快!
他见祁重之拳峰攥得死紧,那双眼睛y-in郁十足的盯着他,不由微微弯唇:“我猜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比如——张平森为什么会背叛祁家?”
祁重之瞳孔微缩,慢慢往前跨了一步。
对,就是这个样子,李兆堂不见的神采又从眼底一点点溢出,他太乐衷于看原本坚毅之人被现实崩溃的模样了,简直是世间最振奋人心的景色。
“你那么聪明,一定会猜到,张平森是受我威胁的。”
“……是你拿书筠的命来威胁义父的,是不是?”
李兆堂不慌不忙:“错了,我没有威胁过张平森,是他主动找到我,希望能用《剑录》,换他女儿活命的机会。”
“换句话说,”他续道,“他早就想拿你爹娘的命,来抵张书筠的命了。”
祁重之目眦欲裂:“住口!你胡说!!”
他暴怒挥刀,被李兆堂半途截住刀刃,以二指牢牢夹住,借以逼近祁重之半步,盯着他的脸说:“你还是太年轻了,来,让李大哥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薄情寡义。”
祁重之胸膛起伏,费力抽刀,却被控制得牢固。
李兆堂:“说起来,也是你父亲太仁慈,一条随手救起的狼,居然能当成无害的狗来养。”
五年以前,张平森携重金辗转找到李兆堂,希望他能医治好张书筠的病。
张书筠根骨已坏,要想痊愈,不仅要靠治,还要靠数十年如一日的调养,非是件便宜功夫。李兆堂没有那份耐心给张书筠做专职的老妈子,随意开了两帖治标不治本的方子,打发了张平森。
张平森爱女心切,跪在神草堂门前苦求三日,不仅没打动李兆堂的心,反而把他吵得心烦,派人将他打了出去。
彼时的张书筠危在旦夕,张平森不肯轻易放弃,几个月后,他再次拜访李兆堂,这次带来的筹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剑录》。
“如今边境与北疆正起战乱,敢去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祁泽夫妇又凭什么会信你的鬼话,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找那什么天外飞石?”李兆堂懒洋洋靠着椅背,低头抿了口热茶。
张平森坐在他的下首:“祁氏与张家相交甚笃,我说的话,他们十之八九会信。何况祁泽爱剑成痴,天外陨石这样难得的铸剑奇材,他不会舍得错过。”
李兆堂放下茶盏,碰出一声轻响,震得张平森哆嗦了一下。他掀起眼皮,挥退屋里的侍从:“说说你的计划。”
张平森擦擦额角的汗,只觉从头顶上方s,he来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我只要跟祁泽说,天然陨石如今已所剩无几,只或许能在浦城收购到几个,他夫妇二人必定会沉不住气,即刻动身。然而北疆军队的下一个伐城目标,正是浦城。”
上方传来一声低笑:“好一招借刀杀人。我记得,北疆军队的头目,似乎是个叫赫戎的男人?”
张平森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啊……没错,就是那个北疆的鬼帅。”
李兆堂点一点头,过了片刻,张平森才反应过来,这是让他继续说的意思。忙道:“浦城守城官员名叫孟凡林,是个贪财好色、胆小怕事之徒,很容易被收买。北疆军队每逢征战,必要屠城,等我拿到《剑录》,给孟凡林献策,让他在北疆人攻城时提早关闭所有城门,再放火烧城,造成北疆来犯的假象,届时趁乱逃跑,可保他x_i,ng命无忧。孟凡林在北疆鬼帅威压之下,必然心慌,为了身家x_i,ng命着想,他会答应的。”
一场漫天大火,足以掩盖掉所有痕迹。却不想这场火最终是由赫戎的手来放的,倒是更省下他们许多麻烦。
李兆堂不放过祁重之眼里的任何情绪:“如何,这个故事好听吗?”
祁重之怔然松手,跌撞后退,面无血色。
李兆堂扔开手里夹着的刀,步步紧逼:“而我拿到《剑录》后,实则并没有彻底医好张书筠的病。她后来病情好转,只是哄骗人的假象罢了。”
也就是说,祁家父母的命,死得一文不值。
“张平森也不傻,没过几年就察觉出了不对,倒是比我想象的更早看穿。他来质问我……哈,他居然敢大着胆子来质问我,我说错了,你义父确实傻得可笑。”
李兆堂刻意把“义父”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在嘲笑祁重之的天真。
“那时恰逢赫戎出逃至中原,我查到大松山附近有他的踪迹,便告诉张平森,只要他能杀掉赫戎,砍下他的脑袋送到我面前,我就继续医治张书筠,直到她痊愈为止。”
“所以……”祁重之怆然摇头,“所以他告诉我,你的仇人在大松山,诱导我去试水。如果我能把赫戎抓回来,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我死了,那《剑录》的事就不会有人再去查,哪种结果,对你们都是好的。”
李兆堂颔首,语气里有赞许的味道:“不错。”
“你想杀了我吗?”他看着祁重之烧红的双眼,张开双臂,做了个迎接的姿势,“来,杀了我啊,替你爹娘报仇,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和他同归于尽。祁重之的脑子里倏然掠起这个想法,他咔嚓接回脱臼的右手,按到腰间的火折上,突然什么都不想顾了,只想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他正要拔出火和硝石来,将这一片都炸个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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