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卓云预期并协调对方关系的默认暗示符号就是共同参与某项家务活动,比如说——烹饪。
其实,螃蟹的做法很简单,一般都是水煮或清蒸,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膏蟹的原有味道而不被破坏。但是此刻卓云却要为我展示她的一手绝活好菜——香锅切蟹,也就是类似葱姜炒蟹的一种红烧干锅做法,这种厚重的味道是我所喜爱的,无论是针对螃蟹还是其他。
我看着眼前的漂亮小女人在厨房里忙忙活活,蒸饭切菜,烹炒煎炸。
不多时,几道醇香扑鼻的菜品就热腾腾地摆到了餐桌上:清蒸鲈鱼、红壳鲜美的切蟹、东北风味的地三鲜、嫩绿营养的素炒小青菜,还有浓汤仔排煲。我必须承认卓云的烹饪手艺精进不少,她目前的状况堪当“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典范了。
“你的手艺越来越娴熟了,看来没少进行练习吧?”我夹起一块切蟹细嚼品尝——鲜香嫩滑,外带一点油爆蒜蓉的香气——这和平时吃的原味蒸蟹有着明显的区别,在保有青蟹营养和味道的基础上,融入了红烧的技艺,确实是别有风味。
卓云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到我的碗里,“你别恭维我了,我都快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口味了,还以为你喜欢清蒸的鲈鱼呢!”我装作没有听出弦外之音,边吃边聊,“你想多了,喜欢的还是喜欢,但是也不能不尊重你的劳动果实啊,对不?”“也许吧!”卓云淡淡地说,起身向卧室走去,“我差点忘记了卧室里还有半瓶红酒,你等一下,我马上拿过来。”
卓云走进卧室,房门半掩,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那瓶红酒,自己睡前习惯喝上那么一小杯,安眠、养颜,而且可以舒缓疲劳和增强血管弹性。两只精致的高脚杯放在床头柜上,卓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很小包装的透明塑料袋,右手微颤地把那一小撮白色粉末倒入一只杯子里。“好了没有?我今晚不太想喝酒。”卧室外面传来白云飞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悦耳。“来了来了,刚找到杯子。”卓云一边答应着,一边慌乱地向杯中倒入红酒,然后端着酒杯走出卧室。白色粉末迅即消融在了红酒之中,仅在杯底泛出难以察觉的少量微小气泡。卓云把一杯红酒放在我的面前,“云飞,你今天傍晚长途驾车一定有点儿疲倦,少喝一点儿红酒解解乏。”我刚要举杯,卓云细腻的小手压在我的手上,“先别急着喝嘛,要先晃一晃,让红酒充分氧化了才没有酸味。”我对面的娇小女人,粉面笑靥,酒杯轻摇,看着我微笑。这种生活的美好是我已经久违了的回忆,现在已经真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理由再去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残留淡淡的苦涩。“红酒不是这么喝的呀,要一口一口来,否则可能就会欲速而不达哦!”卓云小呷一口杯中酒,妩媚的风情让我不能自已。我忽地站起身来,走到卓云面前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卓云有点儿惊诧,“干什么呀?你还没吃饭呢,先尝尝我的手艺再说好吗?”我一言不发,抱起这个充满了香气与诱惑的女人走进卧室。
(二)夏日暮色下的科尔沁草原,温煦柔和,一抹暗红色的晚霞浅浅地映照在霍尔特山脉的远空;缓缓流淌的乌力吉木仁河蜿蜒曲觞,犹如草原母亲手中团缠的毛线,顺滑而流畅。珠日和牧场的野苜蓿在昏暗中散发着诱惑般的香料类气息,这种足以勾起原始冲动的味道渗透在牧场的每一个角落,引诱得卧憩在围栏中的西门塔尔黑白花奶牛眼馋肚饱,不时发出悠长的叹息,似乎感慨在阳光明媚的白天为何没有更多地咬断苜蓿或沙棘的茎叶。
老黄气喘吁吁地趴在帐篷里辗转反侧,高低床的上铺睡着一个工友,细微的鼾声在夜不能寐的老黄耳朵里愈发清晰。生命如水,岁月如歌,星移斗转在苍茫的霍尔特山地显得是如此举重若轻。夜已经很深了,老黄还是无法入睡,但是他与此刻同样没有进入梦乡的奶牛们不同,后者在反刍日间的美味,而老黄的脑海里则不断涌现出一幕幕令他胆战心惊的蹉跎往事。
他回忆起自己十九岁出道,从辽宁彰武跑到蒙东寻一条谋生路,从牧羊人、牧场零工到小镇上倒卖牛羊皮张的老客帮手,从餐馆传菜员、厨师到蒙餐文化推广部主任,这几十年来的公开身份在不断地变更与调整,自己的人生似乎陷入了一个颠沛流离的恐怖旋窝。但是老黄的内心十分清楚,自己对未来的不确定与不可把握的阶段早已过去,在十几年前不经意间步入了盗墓与走私这一蒙东地区最具有神秘色彩和冒险主义精神的行当之后,老黄的命运已经与控制这一暴利行当的地下社团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而这个社团被熟稔蒙东潜规则和地域文化的坐地户们称之为——科尔沁盗墓团伙。
将近二十年的工作经历造就了老黄谨小慎微的思维习惯,面对警方不断加强的围剿有组织盗墓、走私等非法社团的高压态势和集团内部的尔虞我诈和血雨腥风,老黄凭借着大智若愚或大勇若怯的方式规避着潜在的风险,他一直被科尔沁盗墓团伙的其他成员认为是“烂泥糊不上墙”而遭受边缘化的待遇,要不是因为老黄的资历足够老,恐怕早就被团伙内部崇尚派系争斗的新生代清理门户了。“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老黄是一条成了精的老甲鱼,深深蛰伏在这潭幽湖的底部烂泥中,隐山匿水,但其实他深受集团核心人物的赏识和信赖,这种过命的交情多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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