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得不错,我也信得过你。你今日和我说这番话,我心里感念你。横竖不是蒙在鼓里,我也好有万全的准备。”
慕容琤微微一笑,“二兄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兄小时候照应我,我念着二兄对我的好处。况且弥生……”他喉咙里微一哽,很快调整过来,“她在我门下三年多,我待她和平常弟子终归不同。名头上是师徒,她小我十岁,我拿她当自己家里晚辈一样爱惜。”
慕容珩颔首,“我晓得,你我都是为她好,若日后我能同她结亲,自然谢你这大媒。”
他仍旧是淡淡的神情,晨风吹起远游冠边缘散落的发,丝丝缕缕拂在唇上。他笑得愈发牵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二王要是还有救,自然会想法子超度自己。他不愿多周旋,赶在二王发现异常前推说太学有事,匆匆拱了拱手便同他道别了。
其实没有去太学,直接回了王府。
他禁她的足,增派了两个家奴把守卬否大门,她出不去,心里大约恨死了他吧!恨就恨吧!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圈禁她一辈子。
去卬否的甬道上开满了紫色的丁香,太阳烘焙着,发出熏人的浓香。他不紧不慢的踱,盘算着是不是该和她说说他的计划。也许她参与进来,就能对他多些体谅了。
渐渐走近垂花门,站在那排花架子前看,她倚着窗棂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儿。他知道她心里煎熬,自己又何尝不是。要怪只能怪命,为什么他是老幺,为什么他离皇位那么远!偏偏他有凌云壮志,所以唯有对自己的感情善加克制。
弥生视线滑过来,正巧看到他。他在院门前驻足,很有些落落寡欢。她捂住嘴,突然百样滋味齐上心头。想去问问他,自己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可是转念一忖又底气全无。这样作贱自己,卑微的求他施舍爱情,结果会怎么样?她有自己的骄傲,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谢家。
她关上了门窗,把他从她的世界里剔除出去。他像个疖子,存在着就叫她隐隐作痛。但是只要看不见,这种疼痛便尚可以忍受。
趴在书案上,左右调整姿势都不对,最后还是不由自主从缝隙里朝外探看——花架下没有人,他走了。她伏回案上,脸贴着冰凉的书皮。时间长了颧骨变得温热,太阳穴那里却濡湿一片。低头看看,书封上有一处颜色奇深。她才知道原来不用哭,眼泪也可以自动流出来。
她在胡榻上消耗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胡榻摆在月洞窗下,今天是十五,满月。她扭过身看,红色的直棂上攀着碧青的藤蔓。月亮灼灼泛着白光,那么大,堪堪吊在窗口。然而月色再明亮,总不免带着些凄凉的意境。
渐次到了午夜,月亮变成了个小太阳,满世界都是银白的光。原本是静谧的,可不知怎么,隐隐绰绰有喧哗声传来。她支起身子侧耳细听,还没听出个所以然,皎月慌慌张张推门进来,颤着手指指向外面,“了不得,郎主遇贼,受了重伤!”
她大吃一惊,裹起衣襟便纵出去。等到了静观斋时满园灯火,院子里已经聚了好些人。她心里惧怕,试图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来。终于寻到了管家,她怯怯朝正堂望了眼,“郎主现在怎么样?”
高管家脸上难掩惊惶,“女郎别问了,先进去瞧瞧郎主伤势吧!”
她才醒过味儿来,忙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子。空气里有伤药的味道,她胸口弼弼急跳,仿佛头顶压了座大山,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他在里间的卧房里,她绕过云母插屏朝胡榻上看,简直忍不住要悲切呜咽——
他伤得那么重!绢布在胸前绕了好几圈,还有血迹从里面渗透出来。他一定很痛,连鬓角都汗湿了。倒在床上气若游丝,哪里还是往常的意气风发的样子!
弥生觉得心被生生抻裂了,跪在他床前唤他,“夫子……”边唤边哭,“是哪个做的?是哪个混账伤我夫子?”
他探过来触她,手指无力,轻轻跳动了下,“小伤而已。”
弥生哭得直打噎,看他的模样只吊着一口气,随时会死似的。她多日来的怨气像天心里转滚的雷,隆隆轰鸣着,却越去越远,不复得见。还闹什么?他就要死了,活着倒有个念想,要是死了,自己怎么办?俨然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哭也可以哭得师出有名。她伏在他床头大放悲声,“你不要死,我找最好的大夫来医你,只求你别死。”
他的嘴角扯出个苍白的笑,断断续续的说,“已经叫医官看过了……不要紧。没有伤到筋骨,暂时……还死不了。”
她信不过那些吃俸禄,衣食无忧的医官们,说他们只会看痢疾,不懂刀伤的凶险。
他嗤地一笑,牵扯了伤口,立刻龇牙咧嘴的抽起气来。她长长的喏了一声,“这会儿我再笨你也忍住吧!看弄疼了是自己受苦。”
他只是笑,略喘了喘道,“你不生我的气么,我死了才好……能叫你泄愤,我也死得其所。”
“胡说。”她齉着鼻子别过脸去,“我什么时候指望你死了?你不是壮志未酬么,死了就打了水漂。要咽气可得好好想想,万一有个闪失,后悔是来不及了。”
他慢慢阖上眼,半天才惆怅叹息,“如果即刻就死,别的都不在心上了……只后悔没有对你好,没能看到你母仪天下的那天。”
她悲上心来,勉力自持着,“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母仪天下,我心里期盼的其实很简单,平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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