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守着先生过一辈子,我选的路我自己走,我不需要您同意或者成全,先生是我的命,您不要去打扰他。”
季恒恭敬又平静的将威胁的言语说出口,他抹去额上的血痕,没有等杨书涵回应便起身离开,这是他们在近几年中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与杨书涵之间的父子情意就此分崩裂析,后来还是谢桢一手为他们修补的。
季恒在日落前回到了白龙口,谢桢已经做完活动正在房里休息,他早上是以糕点吃完的借口离开城池的,所以回程时自然是买了四五盒糕点。
他一口气冲进了院子里,身后跟着快要跑断腿的里飞沙,他兴冲冲的将糕点献宝似的举到谢桢面前让他挑着吃,至于额上那块显眼之极的伤痕,他睁着眼说瞎话的撒谎,硬说那是因为里飞沙走路不看路,害得他撞上了树。
谢桢没有揭穿他拙劣的谎言,甚至还配合的嗤笑出声,季恒半跪在软榻边上仰着脸颊方便谢桢替他擦拭上药,他抚在谢桢打着石膏的膝头,白日里的煞气完全消失不见,傻兮兮得笑得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谢桢眉眼温润如画,他捧着季恒的面颊一边给他涂药一边时不时的哄着他放松,他知道季恒去做了什么,他曾竭力想让季恒维持这段父子情意,可季恒就这么舍弃了。
他不能责备,但也不能喜悦,谢桢悄悄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会等到一段时间以后再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毕竟眼下季恒才是他的一切。
不过被迫背了黑锅的里飞沙就没有那么大度了,银灰色的白马冷不丁闯进了房里,硬是哒哒哒的跑过来一口咬住季恒的头发磨了一晚上的牙。
谢桢重握兵权之后叶云景和尹纵成了谷中最忙的两个人,想要重新入谷的谭征和一心记挂谢桢的齐湛倒是有回来帮忙的意思,不过他们显然不会再有回到昆仑的机会,最多只能再外围的据点帮忙跑腿打杂。
谢桢的伤养了大半年才算好利索,他腿骨复原的不错,腰胯的伤势也得到了最基本的控制,叶云景和季恒一致要求他留在主营坐镇,谢桢自己心里有数,所以也就老老实实的没再往前线去过。
季恒二十岁那天,谢桢亲自给他披挂一副英武刚毅的雪河套,银甲红翎白羽,自前襟搭下的红色布料半敞,谢桢托人在那块料子上给他纹了暗色银绣,待浴血之后就会显出狰狞的苍狼图腾。
季恒升到了恶人谷的副总兵,一切都是实打实的的军功,没有半分掺假,昔日稚嫩清秀的少年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将领,谢桢替他理顺额前特意蓄长的那一撮刘海,季恒俊秀得偏斯文,加了这么一处发型的变动便显得愈发朝气j-i,ng神。
季恒在恶人谷的名望随着他的军功有所提升,不过大多数人的重点都放在了他那张过于好看的脸上,五官长开的青年人愈发俊朗动人,他比儒将洒脱干练,又比武人妥帖俊逸,一时间甚至都压过了叶云景的凤头。
谢桢送季恒出征,他退居二线休养生息,动刀动枪的事情全都交予旁人去做,他只需确保支援供给没有后顾之忧,顺带着等着他的季恒凯旋而归。
季恒接到调令的时候已经准备回程,他攻下了浩气最难啃的一处据点,正打算立刻回去找谢桢,可那一纸调令却是源于谢桢之手,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要他回程时顺便绕个远路去看一眼大理山城的动向。
此番远行少说也得两个月,季恒日夜兼程抢在一月过半的时候将事情办完,他匆匆忙忙的杀回了谢桢所在的城池,还是激流坞的那处院子,一切开始的地方。
沐着烛火的万花男人披了一件轻薄的深紫袍子,季恒满身披挂整齐,他猛地推开屋门带进一股让烛火打晃的凉风,仍在翻看军报的谢桢有些吃惊的抬眼看他,略显苍白的面色和眼底那两块浓重的青黑显然不是什么好的症状。闯
“季……季恒……你怎么——”
“我都查完了,一切正常,奏报也写完了,我给你放在这。”季恒径直走到桌案后面将谢桢抱起,他已经比谢桢强壮出许多了,仅用一只手就能毫不费力的将他抱起。
奏报扔在桌案上的声响绝不算是友好或者谦卑的那一种,谢桢下意识脊背紧绷,他以右手胡乱推搡片刻,即使试图柔声哄骗,他也无法对季恒做出半分像样的威胁。
缠满绷带的左臂从衣袖中露出,季恒面色如常,只是分外小心的替谢桢将长袖挽起,他将谢桢压在软榻上欺身伏上,额头相抵的瞬间,他那双墨色的黑亮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狠戾。
“先生?”
“……磕了一下,没有关系的,很快就好了。季恒,先起来好不好,先起来……”
谢桢不可能不心虚,他给季恒的调令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那日据点里混进了细作,恰好尹纵回激流坞来领取物资顺带着救了他一命。
细作近至眼前没机会逃脱,尹纵只能将他撞去一边让他避开淬毒的刀刃,他伤愈后一直不太灵便,尹纵将他撞飞的时候他没能及时站稳,反倒是滚去台阶下头再次磕伤了左臂的手肘。
叶云景听到风声之后就杀回来逼着他去扬州养伤,他为保季恒不胡思乱想,所以压根就没听叶云景的意见。
让季恒绕远也是想托到伤愈之后才说,谢桢对细作的事情并不在意,他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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