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也不会给。这世上不应该再有第二个刑风。”见姹萝回身他又加了句,温和却坚定。
姹萝渐渐定身,双眼瞬也不瞬看住了他。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将近十年来,刑风第一次拂她之意。
说不清是悲凉还是愤怒,姹萝挥起衣袖,袖角携带内力,‘啪’一声扫上了他脸颊。
这一记耳光响亮,刑风往后退了两步,依旧没放弃他神色里的坚持。
两人对恃了有一会功夫,姹萝到底还顾念旧情,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石床上面小三这才撑起身来,摇摇晃晃立起,是要跟姹萝回去。
“我跟你打个赌如何?”刑风跨前一步挡住他去路:“赌你会不会真心对你主子。如果到头来你是真心,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小三冷眼看他,又冷冷回答:“奴才不知道刑堂主在说什么。”
“赌不赌由不得你。”刑风将手拢进了衣袖:“我只是想看看,命运是不是真是轮盘,一切都会重复。”
同一时刻,正义山庄。
吃过了千年人参的黄喻被人抬到议事大厅,身上鲜血已经流了过半,可眼眸却是j-i,ng亮,为自己能慷慨赴死而心生兴奋。
议事厅里坐了十三个人,都是各门派的首领,受他邀请而来,其中方歌坐在右手首位,还是穿着他惯常的灰衣,神色寡淡。
黄喻刚一落座就伸出他的大手,止住众人探询他伤势,开场开的掷地有声:“黄某为妖女所伤,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口气也是要为武林而吐!我黄某一生正义,绝对不会让方歌这种败类继续做我们的盟主!”
此话一出群情沸腾,方歌则是十指交叉沉默,似乎一切早在意料。
秦雨桑出事以来,黄喻就一直在调查他,种种证据也确实对他不利。
果然,第一个被提及的就是秦雨桑,那头黄喻拿出证据,问他问的义正严辞:“有伤口为物证,静海寺的方丈和秦雨桑妻子为人证,是你杀了秦雨桑,你承不承认!”
方歌苦笑,知道无从否认,于是继续沉默。
黄喻以为他已经服罪,一时情绪高昂,忙又摆出了别的罪证。
韩修死后,韩玥心灰,于是将家族产业托付方歌打理,自己专心报仇和照料嫂子。这件事到了黄喻这里,就变成方歌谋害韩修夺他家产。
寿筵上沈墨被害,其实方歌就是主凶,目的是为了那株挂剑草,这是黄喻刚刚才从晚媚那里得出的结论。
如此这般件件桩桩,物证摆了满桌,黄喻说的痛愤,众人听的心寒,只有方歌依旧淡定,到最后灰衣一掠人站了起来。
“我只能说我会给大家一个解释。”他站到大厅中央,灰衣似乎能平定人心:“会证明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你不需要再解释!”一旁黄喻的巨手劈上了红木桌,顿时声惊四座:“方才你还派个妖女来刺杀我,我一个将死之人,难道还来冤枉你不成!”
这一击他拼上了全身气力,前胸和右臂的伤口应声破裂,血如飞花四ji-an,将他身下的太师椅寸寸染红。
千年人参吊着的那口气断了,他就维持那一个怒目的姿势死去,魂灵仍瞪着方歌。
黑是黑白是白,他的确一生刚正,为他的正义付出了一切。
椅脚上的血仍在流,缓缓漫过青砖,红的让人心惊。
一个人以生命和热血做代价,来斥责另一个人邪恶,那么这斥责绝对够分量。
众人中有人第一个拔出了刀,刀尖对准方歌,摆明自己立场。
方歌剑鞘中的苍龙剑长吟,是在提示主人周围有杀气。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误会看来已经不可避免。
大厅中这时却突然起了幽光,冬末时节,竟然有大片萤火虫从天而降,明明灭灭好似下了一场银雪。
众人瞠目,还不曾回过神来那银雨已经转向,‘忽’一声全都没进了众人身体。
一串荧火在自己皮肤底下流窜,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全都拔出兵刃,对准了安然无恙的方歌。
只有他无恙,荧蛊单单放过了他,这又是一个多么有效的挑拨。
方歌抬头,灰衣振动苍龙剑长吟出鞘,飞身掠上了屋顶。
屋顶晚媚连忙抖开神隐,可还是敌不过苍龙剑气,被剑锋削下一缕头发,并且在右耳割下了一道血口。
一招即定胜负,方歌显然也认出了她,将剑横在她颈间,问的端凝:“你家公子到底要什么,除了挂剑草,他到底还要什么!”
晚媚目光流转,却不看他,只是看着脚下朗声发话:“你们方才中的是七步银魄,哪个不怕死的就走七步看看。”
下面有人不信邪,偏偏走了七步,果然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七步银魄,这样能够同时制住十二位高手的暗器,晚媚当然是没有,这世上也未见得有。
方才从天而降的只是荧蛊,无害的荧蛊,而倒地这人则是乔装的二月,不过是在做戏。
可这出戏却能诓人,高手们x_i,ng命珍贵,果然都不动了,全都原地盘膝,准备运气逼毒。
一切安排停当,晚媚才冲方歌微微一笑:“我们公子想见你,如此而已。”
方歌冷哼,剑锋割进了她皮肤:“我若跟你走了,就是跟你合谋,我看起来有这么傻吗?”
“那随你。”晚媚将手一摊:“你可以留下来,也可以杀了我。不过我提醒你,我可没带银魄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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