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内宅的事,你不要c-h-a手。”
公主伸出保养得宜的纤纤十指,捡起信纸往烛火上轻轻一扬,随后扔在地上,火苗迅速吞噬了那几张薄纸,不过须臾,地上只余一团小小的暗色纸灰。
“顾侯那边说了,只要不休妻,不坏了顾家姑娘的名声,旁的他不在意。我和你爹也不是狠心的人,到底是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以后你媳妇就在后院静房里待着,门也别出了。”
韩诚想起那如鬼屋一般y-in冷潮情怪癖的哑婆看守,不由得心中不忍。此时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忽如深秋般瑟缩了下,鼻端若有若无一股浓郁的菊香,仿佛那年秋日漫山遍野的菊花盛开,诗会上初次读到廷灿的诗句,那样心醉神怡。
公主轻轻拉起儿子,柔声道:“我的儿,委屈你了,你姻缘上不顺,耽误了多少事,过了这次,你就别再想她了,多想想自己个儿的前程。”
菊香陡然消失了,韩诚点点头,冷静道:“就依母亲所言。”
也许,那只是一个幻觉,也许,他娶错了妻子。
……
韩府东侧院落的正屋,严氏温柔地抚着熟睡的幼子,轻轻掖好被角,才转身走出里屋,来到稍间,却见屋角站着一个暗暗的人影。
“你辛苦了。”严氏从桌上拿起一袋银子,递了过去。
那人影往后退了一步,发出低低的女声:“奴婢不敢要,只求姨n_ain_ai大发慈悲,放我出府去。”
严氏笑了笑,放下银袋。她生的娇小妩媚,言语间自有一股甜意,即便她说的跟甜美的事情没有半分关系。
“还真叫你说中了。跟去的几个婆子回来说,你那主子临被堵嘴前,还嚷嚷着把事儿推给你呢。”
晚风徐吹,屋内灯光浮动,忽闪忽现的光映在那人脸上,却见白生生的脸蛋,清秀的眉眼,赫然就是玲儿!
玲儿默不作声。
严氏却似是很有谈x_i,ng,望着屋顶,幽幽道:“那年n_ain_ai身边的双儿推了我一把,害我掉了个成型的哥儿,我伤心的什么似的,可到底没什么凭证,倘你家n_ain_ai肯替双儿说几句,大约她能保下x_i,ng命……可三n_ain_ai一句也没说,唉,到底一条x_i,ng命,生生叫公主杖毙了……还有之前的敏儿,良儿……都没了。”
玲儿还是没说话。
严氏忽转头看她,微笑道:“现在你能说了,这件事,到底是双儿替你们n_ain_ai打抱不平,自作主张,还是你家n_ain_ai授意的?”
玲儿神色冷漠,声音更冷漠:“姨n_ain_ai不是早知道了么?还问我做什么。我倒佩服姨n_ain_ai,当初吃了那么多苦,居然都一一熬了过来。”
严氏微微苦笑,声音却清甜如水:“有什么法子,我没你家n_ain_ai命好,只能自己熬了。唉,三爷对n_ain_ai还是有情的,只消你们n_ain_ai稍微少闹腾些,大约就没我什么事了。”
想起往日苦楚,她不禁心酸,怔了半响,忽抬头看着玲儿:“最后问一句,你这么做,不觉得对不住主子,良心不安么?”
玲儿猛然抬头,目光放出如火焰般的光彩,一字一句道:“我七岁到n_ain_ai身边当差,如今二十七岁,整整二十年,从没做过一件对不住主子的事,也从没打算过要做。双儿姐姐临咽气前对我说,姊妹们只剩我一个了,该报主子的恩情都已报了,叫我以后多为自己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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