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块图纹隐藏在腐烂的梁木下头,谢濯找得眼前昏黑才终于看到它的真容,他蹲下身来以肩去顶开碍事的梁木,已经百无聊赖的巨蝎晃悠着鳌钳替他撑了一半重量,待梁木腾开,长满了青苔的石板映入眼帘,谢濯这才如释重负,长久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瞬,他踉跄着脱了力,直接瘫去地上边笑边咳,连着呛了好几口要命的瘴气。
进石室前,谢濯顺手摸出兜里最后一块r_ou_干扔给了看着凶神恶煞实则和萧祈一样憨头憨脑的巨蝎,等人高的毒物好奇之极的扒拉着香喷喷的r_ou_干,凡是蠢蠢欲动想要来分一杯羹的蛇虫都被它以长尾扫退。
尘封数百年的石室没有巫教最后的秘宝,只有一方干枯成渣滓的草席和一具盘膝而卧的枯骨。
月光透过石室入口,倾泻到谢濯背上,青玉垒砌的石室保存完好,这是当年巫教那位年轻族长最后的栖身之所。
罕见的风吹动了林子中心的瘴气,谢濯撩开满是尘土的衣摆屈膝跪下,散乱的长发盖住了他瘦削的肩头,他端正缓慢的俯首下去叩出闷沉声响,许是风吹,又许是魂灵作祟,那枯骨轻巧一动,竟是随着他叩拜的姿势微微颔首。
“晚辈谢濯,特来求路。”
风将瘴气吹进内室,浓重到快要遮挡视线,蛇虫之声与风声混合,像是万千冤魂的嘶鸣,刺骨凉意钻进骨缝,谢濯垮下身形将额头死死贴去地面,青玉光滑,本不该伤他皮r_ou_,可他的额头却隐隐显了殷红血痕。
“先祖明示……晚辈此行不为苍生,不为天下,只为心中私情。”
巫教恨世,谢濯身为后人,自当不得为这世间舍生取义,不过他拜这枯骨也只是为了敬一敬先人而已,他既然信天命能改,便更不会屈从鬼神之说,更何况人死灯灭,神形俱损,他根本不指望这具枯骨能给他什么线索。
该行的礼数行完,谢濯十指撑地,缓缓起身,他扛过了无形的重压,将脊背挺得笔直。
“晚辈心意已决,若是先祖不肯,便只得冒犯,此后承种种天命,晚辈心甘情愿。”
他是要改天命动星盘的人,即便巫教先祖真在此地留了什么魂魄神念他也毫不畏惧。
月上中天,映亮了整个石室,百年光y-in轮转而过,谢濯立在石室正中,止住血的手掌垂在身侧,他五指纤细如玉,匀称瘦长,看似文人细腕,却已行了数年翻覆天地的大事。
短暂的夜风在此刻悄然而止,最后一股透进石室的风吹动了枯骨的手臂,那同样细长的指骨应声张开,袒露出一枚藏在掌心小小的青玉钥匙,也几乎是与此同时,早该归于尘土的枯骨倏地塌落下来,同那草席一起随风消散,化成了满地尘埃。
冬日临近的时候,长佑城中走了一批告老还乡的臣子,他们都曾位高权重只手遮天,但如今却大多沦落到只能租得起一辆马车。
讹够了钱一切麻烦迎刃而解,萧祈靠戎马建功,对军中诸事再熟悉不过,改制练兵这种事情褚钊已经替他推行了大半,剩下的他自然做得得心应手。
军中肃整,兵士c,ao练,萧祈开始频频出入各地军营,他不掩饰主战的决心,也不遮掩对于未来一战的野心,即将到来的一战将是辰梁转危为安的关键点,绝不是防守退敌这么简单。
萧祈从一开始动得就是迎敌而上的念头,他在燕楚的都城里过了近十年,他清楚这个国家远不是表象上的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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