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描述和古春晓看到记忆里的日头对的上,余亦勤又说:“你在城里,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比如阵法、异象,或者不对劲的人之类的。”
当时仓促又急乱,杜含章心里只有排兵和撤退,其他的事都没太注意,他本来想摇头,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深处却猝不及防地冒出了一些冷冰冰的触感。
长时、折冲都尉和林檎山的天师,他们每一个人握过来恳求他走的手,好像都是冷的……
这些记忆陌生得惊人,像是别人塞进来的,杜含章愣了下神,一瞬间有种难以形容的违和感。
余亦勤看他没说话,反而是表情瞬间凝重,他虽然好奇杜含章想到了什么,但也怕打断他的思绪,于是也没催,改为给走神的司机盯前面的车况,怕他们这一个天聊得追了尾。
杜含章倒是没这么忘我,司机的本能还在,一秒之后眼睛就动了,只是表情仍然不轻松。
余亦勤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异常?”
杜含章继续回忆,刚刚那种冰冷的感觉又不见了,仿佛那只是他臆想出来的错觉,他脑子里有点乱,说:“我不太确定,我想明白了再跟你说,防异办到了,喊古春晓起来吧。”
余亦勤往右边一看,还确实是要下车了,他伸手去推秃鹫,却又蓦然顿在了中途,不知道慢了多少拍地说:“我……虽然不太记得事了,但你还活着,我感觉自己还是挺高兴的。”
杜含章以前最怕他服软,不过这次没被他的糖衣炮。弹打晕,警惕的厉害:“你少来,我那天在工地上碰到你,喊你头都没回一下,你还高兴?”
“我回了头的。”余亦勤辩解。
杜含章说:“那你高兴吗?”
“我现在高兴,”余亦勤从后视镜里看他,“可以吗?”
杜含章觉得不可以,不过脸上的笑意出卖了他。
——
古春晓被推醒的时候,八点还差三分。
她哈欠连天地下了车,看见余亦勤提着两袋吃的下来,杜含章从驾驶那边绕过来,打算包揽却没成功,最后一人提了一袋,明明也没说话,但看起来有点默契的感觉。
古春晓盯着余亦勤心想:这算哪门子提防?
余亦勤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见,突然侧过身来说:“走啊。”
古春晓怵了一下,捂住一个新出炉的哈欠跟了上去:“来了。”
三人走进防异办,立刻看见陆陶坐在值班室的门槛上,他奉命来接古春晓,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干脆跑到这儿打起了游戏。
夏初的蚊蚋在灯下乱飞,他就靠在墙上玩手机,看起来很悠闲,除了身形有点透明,地上也没有影子。
“你们一起来的啊。”陆陶看见他们,手指头还在屏幕上摸,一边盲打一边笑古春晓,“你跟我老板一起来的,还让我来接你,你架子怎么这么大?”
“让你来接就接!”古春晓藏着她那些蚯蚓一样的小心思,瞎嘚瑟说,“一堆人想接我还没机会呢。”
陆陶点着头,表情却不是那么诚恳:“是是是,我这就荣幸起来。”
古春晓说“去!”,陆陶乐呵呵的,又去看杜含章和余亦勤手里各一大袋的打包盒,瞅着说:“哇这么多菜,你们是没吃,还是给雁姐他们带的?”
“带的。”杜含章说着朝办公区里走。
陆陶习惯性地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打包盒,手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改成了一记讪笑的挠头。
大家都看见了,不过难得默契十足,一起无视了。
杜含章笑着说:“你哥他们的会开完了吗?”
陆陶:“开完了上一个,不过饭吃到一半分局的领导过来了,又开起来了。”
杜含章点了下头,一行人快步上了楼梯,将吃的搁在了陆辰的办公室,又转道去了会议室。
开会这屋里的门开着,何拾和沙安官最大,对门坐着,沙安的右边是冯文博,陆陶敲了下门,众人应声望过来,冯文博的脸“刷”一下就黑了。
是个人都知道这种变化是因为杜含章,不过陆陶是新生的鬼,古春晓是只妖,只有他俩满头雾水。
好在分局的二把手过来开会,冯文博知道轻重缓急,只摆了个冷脸,倒是没说什么。
沙安笑着说:“来了啊,坐。”
何拾没出声,笑着跟他们俩都挥了下手。
杜含章带着余亦勤进去背对门坐下了,古春晓看见别人都在干正事,迟疑了一下,跟着陆陶跑了。
陆陶从外面带上门,走的时候听见分局那个副局在说:“沙站,我接着刚刚的地方说,至于迟到的某些人,一会儿下去自己补课哈。”
沙安乐呵呵地说:“没问题。”
杜含章对迟雁摆了下手,迟雁会意,立刻肘击了一下旁边的同事,将记事本退给对方,又指了下桌子末尾。
同事压住笔记本,依样画葫芦地往下传了两道,本子就到了余亦勤面前。
余亦勤抬手搭住边缘,往右推的过程里看了眼内容,发现上面写着:
1、王树雅,老家(x)
2、手串-五八命理馆
3、陆陶-无峥
4、瑶瑶-已死
5、分局-
分局的“-”后面还是空的,待填的内容何拾正在讲。
余亦勤将本子推给杜含章,抬头看见何拾举起了一个半掌大的玻璃瓶子,里头悬浮着一团黄豆大的紫色,它乍一看像是晶体,细看又像是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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