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雁眼底青光流转,形容顿显妖异,因为全副心神都压在了眼睛里,一时根本没听到古春晓的话。
她满心眼里只看见了整片湖面上黑气缭绕,因为范围太广,比较稀薄,和雾霾天的遮蔽度相当,她的瞳术勉强穿得过去,看见了湖中央的一个黑点。
迟雁将视力让那个点上推过去,意外又不意外地发现那果然是王树雅,她低着头跪在水下,身上的衣服却和消失那天一模一样,而在下方托住她的不是淤泥和湖底,而是一整个湖面大小的火。
水的下方又是一层火,这个湖泊太离奇古怪了。
迟雁额头上迅速沁出了冷汗,如此大范围的透视她撑不了太久,于是她不再多看,目光只锁住王树雅。
这姑娘姿势有些古怪,只见她双膝点地,左手自下方竖直往上,指尖抵着额头,右手从身侧搭在后脑勺上,像是在行礼,又像是在做什么仪式。
迟雁还待细看,那个什么无峥在不在她身旁,就见低着头的王树雅突然抬起头来,对她白惨惨地咧了下嘴角,迟雁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还没平复好那阵心惊,又见王树雅脸上方原本平静的湖水瞬息翻波,凝成了一只大狗。
它和水面上长出来的那些水人不一样,毛发和獠牙一应俱全,翻着外唇扑过来的狰狞模样,和现实里的凶犬如出一辙。
将视线推得太近的迟雁在这一瞬间,突然感觉到了被恶狗撕咬的恐惧。
第42章 浑仪
迟雁吓得倒脚就退, 想要转身逃开。
然而山头的草皮下多坑洼, 她一步踩中了一个浅坑, 脚踝扭崴, 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
杜含章和余亦勤在她后面,见状不约而同地往前走了一步,都想去扶她,不过他们谁也没扶住, 因为古春晓离得更近, 一把先搀了她,倒是他们两个因为目的一致,在走动里撞到了肩膀。
古春晓看迟雁突然就神色大变,似乎非常惊慌, 连忙说:“雁姐, 你没事吧?”
迟雁听到她的声音, 颤了下眼睛,神智这才回到现实, 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摇头:“没事。”
这时余亦勤两人刚绕到她面前, 杜含章先看了她的眼睛, 见重瞳还在, 只是青色的鬼气消失了, 这才说:“怎么了?”
迟雁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 将刚看见的画面跟他们说了一遍。
余亦勤听完看向被水人挤成节假日旅游景点的湖面, 却没发现黑气和王树雅, 有什么挡住了它们, 让他的视线看不到要点。
杜含章则是目光一动,觉得那个火上生水的概念像是在哪里听过,脑子瞬间转了起来。
一行人里只有古春晓比较冲动,听完就一展双臂,开始往原形上转化。
余亦勤一直留了分注意力在她身上,见状立刻拉住了她,问道:“干什么去?”
古春晓胸前堵着口气,从抬起来的右手里捏住食指说:“我上去看看,看能不能看到、王树雅。”
她本来要喊的是“雅雅”,习惯了,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因为其他人口中的那个室友对她而言是那么的陌生。
余亦勤觉得自己都看不见,她估计也看不到什么。
但这种想法本身就自带着一种“我即世界”的藐视感,无形中扼杀了很多的尝试,余亦勤权衡了两秒,还是松了手,低声叮嘱道:“去吧,小心一点,别离湖面太近。”
“诶!”古春晓一得自由,人形消兽形长,振翅扑到余亦勤肩膀上指爪一蹬,眨眼冲上了天空。
她前脚一走,后脚迟雁就说:“组长,嫌疑人出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杜含章还在回想,被她突然打断,沉默了几秒后说:“我也去湖上看看,余亦勤,你帮我照看一下迟雁。”
余亦勤本来盯着飞远的古春晓,闻言分出一眼,看了下他说:“你看得到水下面的东西吗?”
“凭r_ou_眼是看不到,”杜含章还没试,“不过借助工具不知道可不可以。”
余亦勤有点好奇:“什么工具?”
杜含章开玩笑说:“照妖镜。”
余亦勤斜了他一眼,眼里写着三个大字:别扯了。
杜含章很能领会他的j-i,ng神,好笑地说:“你这是个什么表情,不相信我有照妖镜?”
余亦勤否认:“不是。”
他怎么说也是个丧葬店主,店里虽然不进那些,但罗盘照妖镜还是知道的,这些东西好找的不得了,6块6包邮,淘。宝上面一搜一堆。
杜含章知道自己有点无聊,但是对上他就想刨根问底:“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余亦勤是领教过他的纠缠本领的,惹不起地说:“我的意思是,照妖镜什么也照不出来。”
迟雁在一旁晾了半天,终于听到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连忙说:“为什么?”
因为古春晓闲得无聊,刻意跑去照过他们遇到的每一块照妖镜,从来没有原形毕露过。而且余亦勤一路走来,也算是亲眼见证过照妖镜从通俗里的一个概念,演变成道教通行法器的过程。
它起初只是民间故事里的一环,传说是大禹的三样法宝之一,传着传着又成了道家的驱邪法宝,不过这时候只有功能,没有原理。
后来又过了几百年,才有文人为它编了套原理,说是因为上面刻了八卦和二十四气之象形,鉴妖靠的是符刻来的天地正气,它的铸造者还成了黄帝。
反正就是东家言、西家语,越去细究会越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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