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肯借吗?”
“肯的。”
把不肯借的都干掉,剩下的就都肯借了。
幽冥在打到都广野门前时,和中州北部的许多国家和城邑交战过,那些地方原本唯都广野马首是瞻,但被幽冥打过之后,便都靠到幽冥这边来了。
可以说,都广野在战争中的最大损失便是失去了诸国的拥护。曾经它是名副其实的天地中心,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现在,它基本上只是号称天地中心,实际上,很多国家已经不买它的帐了。
“幽冥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跑去的都广野打仗?”风望北问。
不相邻的地方打仗蛮奇怪的。以前还以为幽冥和都广野只隔着一道海峡,像人界的英国和法国打百年战争那样。
亲眼看过后才知道北海居然这么广阔,用飞的速度都要几天才能横跨,隔这么远的两个国家很难起冲突吧?
而且这还不止是隔着海,中间还隔着其它国家及地区,所以双方到底是怎么结下仇的?
姜让道:“因为我‘生’在都广野。”
“嗯?”风望北没反应过来。
姜让换了个字:“我死在都广野。”
喔,是的,姜让死过一次。风望北一直对姜让是鬼怪这事没什么感觉,因为总觉得姜让和人没什么不同,除了更强大之外。
风黑毛球飞到姜让手边,用翅膀安慰地抚摸他的手背。
姜让低头看它:“具体因为什么事死的我不记得,但就是克制不住地厌恶都广野。”
风望北道:“就像大禹的爹对治水有执念那样?——他为了治水不惜偷天帝的息壤,被杀后,还要生一个能治水的儿子来继承他的事业。”
姜让笑了下,道:“倒不至于那样,我想,到我死为止就可以了,不需要谁来替我继续复仇。”
“不打下都广野你也会死吗?”
继续复仇,是指继续攻打都广野的意思吧。
“或许。我并不是灵界最强的。我能杀别人,别人当然也能杀我。”
“……”风黑毛球忧伤地把脑袋搁到姜让的手上磨蹭,“接触到灵界后,我才发现生命居然这么脆弱。”
弱小的人随时都可能会死掉,强大的人还活着也只是因为他还没有碰到更强的。
姜让把黑毛球抓起来捂在手里,道:“倒也不至于生命脆弱。大部分地方还是安全的,就像海门,和人界差别不大。所以你也不用过于忧虑,但最好还是尽快强大起来。”
姜让也是用心良苦,他既不希望风望北没有危机感,也不愿意他危机感过重。
“……”风黑毛球奋力顶开压在它身上的手,用鸟喙梳起了自己的毛,同时心想,如果灵界不是处处充满危险,那它身边怎么老出事?
从瑶池夜宴到现在,它看到的尸体数量加起来应该已经破千了——卫家的那些鬼魂也算“尸体”。难道是因为它总和象征死亡的“阎王”呆在一起,所以才总遇上死亡事件?
傍晚,船队抵达了中州。
店主过来跟姜让说,他打算休息一晚后便返回海门,他得把他儿子以及其他人的尸骨带回去安葬,还得去向城主禀报海妖的事,然后带大家去海妖出没的那片区域打捞之前失事的船只和失踪的人。
“大人,其它船要继续往南走,你如果打算去南边,可以改乘他们的船。”
“不了,到这就可以了。”
“好的,大人,愿您诸事顺利。”
姜有期也来和大家告别:“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家就在附近,我要先走一步了。”
姜让道:“一起吧,我们也要下船。”
姜有期愣了下,然后开心地道:“是嘛,那好啊,大家一起吧。”
他们下船的地方叫幺州,看起来比海门繁华——可能是因为这个城市建在地面上,放眼望去一目了然。
风黑毛球钻进姜让的兜帽里,同他说悄悄话:“这里好多乌龟。”
街上十个生灵中至少有五只龟,都好大一只,龟壳上至少能乘坐两人。
姜让便说了声:“幺州是龟族聚集地。”
姜有期道:“是啊,它们的族长是只龙龟。”
“龙龟是什么样子?”风黑毛球飞回姜让肩膀上。
姜让道:“头尾似龙,身体似龟。”
“哦哦。”风黑毛球看向街上的龟们,没有长着龙头的。
“你家在附近哪里?”姜让问姜有期。
“夕山。”
风望北听了后道:“一座山吗?”
鲛人不是就住在海里吗?风望北还以为姜有期家就在附近海边。
姜让道:“夕山也有水。”
“是啊,夕山有条江叫夕江,夕江水往东流注入北海。”姜有期有些神色黯然,“我本来在夕江里玩,不小心游出了海,然后就遇上了海妖……”
姜让道:“你出海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记得夕江的鲛人早在两百年前就迁走了。”
“是搬走过,但五十年前又搬回来了。”姜有期道,“以前搬走是因为肥遗,现在他们不在了,我们就又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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