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小脸蛋。臭小子,把你老子哄得心都要化了。
晚上我按照悠悠的喜好叫了外卖。他喜欢的外卖大多数都是垃圾食品,所以我很少按照他的喜好来。
饭桌上,悠悠把一块三角的夏威夷披萨仔细地卷成卷饼,然后一点点放进嘴里啃。我看着软烂的菠萝接二连三地掉出来,他越是吃得起劲儿就越是往下掉,不由得觉得好笑。
他停下来问,“笑什么?”
“我笑你跟我一样,吃东西弄的到处都是。”
他看了看自己的前襟,然后撒娇哄我,“那不是很好嘛!”
好你个头啊!
吃完饭我对悠悠说,“爸爸今天真的累了,而且还有工作要做,你自己玩好不好?”
“那,爸爸你先带我洗澡吧,我今天可以早点睡。”
我在心里泪流满面,儿子也可以是贴心小棉袄啊!我欣慰得仿佛看见悠悠赚钱养家的好日子就在眼前。
临睡前悠悠又翻了几遍绘本,我则看了一会儿公司的邮件,再去卧室的时候,他已经搂着小飞象睡眼朦胧了。
我给他盖好被子,听见他呢喃着说,“爸爸赚钱好累啊。”
我想笑,有点心酸。
他又嘟囔,“其实我可以给爸爸赚钱……”
我差点笑出声来。
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老父亲可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给悠悠关了灯,我回到客厅继续加班。现在我已经很难熬夜了,更不要说一夜没睡,一整天都在紧张和高压里。我陷在沙发里捧着电脑机械地敲打着事故报告,虽然我很清楚,这种状态下写出来的东西很大程度上会是废纸一张。
悠悠啊,爸爸实在不想让你长大,赚钱的事还是先交给爸爸吧。
我心疼他,他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要养他。我想以他的聪明,一定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从来都没问过我。
我也希望他永远不要问我。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十九岁那年的自己。那是我第一次做家教赚钱,那种激动的心情,后来再也没有过。
因为我是那一年a市的理科高考状元,苏哲给我介绍了一个做家教的机会。对方是他们医学院一位教授的孩子,我还记得他叫林悬。林教授是老乡,苏哲也曾经给林悬补习过,但是那时苏哲已经大三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j-i,ng力,而林悬步入高三,很快就要面临高考,正是关键的时候。
那时候我才大一刚入校,给林悬补习一个半小时能拿到200块钱,而彼时肯德基的时薪是一小时十块,北城地铁还是全线两块。我每次去林悬家公交车往返要三块六,有一次不小心睡了懒觉,打车花了三十多。
我还记得当时杨从白也住在那个小区。
更确切地说,是杨从白家在那个小区也有房子,他偶尔会去住。我第一次去上课的时候就在小区里遇见他了。
这些我居然都记得。
我还记得好像林悬的父母很早就离婚,林教授忙于工作,几乎我每次周末去上课的时候,家里都只有林悬和他奶奶在。林悬和他父亲长得很像,但气质却完全不同。林教授少言寡语,有一种令让人难以亲近的威严,但林悬开朗健谈,特别爱好扯淡,是一个标准的青春期大男孩。他还偷偷跟我商量过怎么追喜欢的人,虽然这并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我倒是也很想帮忙,只是那时候我也毫无实战经验。
那时候我是羡慕林悬的。
因为他有一个在u大做教授的父亲,所以他能理所当然地在北城最好的高中读书。而且他成绩很好,只要不出意外,他能考上任何一所他想去的大学。他爱好很多,j-i,ng力也很充沛,我一直都觉得他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去读书。
我问他是不是因为之前苏哲教得好,可他笑着说,“小于老师,当然是因为我聪明啊,是我爸的功劳。”
其实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比如出身,又比如天分。对于这一点,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刚刚去发现和承认。
但是林悬说他不会学医,因为他不想成为他父亲那样。我没有问他到底不想成为什么样,我只是觉得,看上去什么都不缺又什么都无所谓的林悬,或许有着他自己的寂寞。大二的时候我出国做交换生,辞了家教,那时候社交网络还没有现在这么密集,我与林悬也断了联系。后来我问过苏哲,苏哲说他考了e大的法学系。再后来,苏哲说他跟林悬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林教授在我大三那年带队援震救灾,不幸殉职。学校举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但我没有看见林悬的身影。
我想我与白悠悠,只要做最普通的父子。
我会手忙脚乱地呵护着他,陪伴他长大,然后他再看着我满满地变老。他也许成绩不够好,也许个子不够高,也许以后也赚不了什么钱,但我只求他无灾无难,最好也不会孤独寂寞。
我放下电脑,去厨房热了一盒速食米饭,随便吃了两口,太咸了。我窝回沙发里,重新打开文档。
我记得有一次我上完课,临走时外面已经是狂风暴雪,林奶奶要塞给我五十块钱让我打车回去,我拒绝之后落荒逃。林悬追到走廊里,不由分说地给我塞了一袋他奶奶做的粘豆包。那应该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粘豆包。热乎乎的,撒着白糖,又香又甜。
我知道这些情节明明都发生过,却像是在看别人的梦境。
我站在小区门口心存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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