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戎一着眼,便又移不开目光。
明明提出要看星星的是他,现在盯着人一个劲儿不放的却也是他。天上的星星此时也成了陪衬,不如他的学长万分之一好看。
片刻后,文却思侧了侧脸,淡然道:“不看的话,我回去了。”
单戎大方抬头,随便看个一会儿充数,视线又不自觉地要朝文却思的地方挪,恰巧忽见天际一道亮光飞速划过。
是流星。
他声音高了一度,道:“学长,有流星,可以许愿了。”
话毕,他愣了愣,似乎是觉得这话太过幼稚了。他自顾自笑出声,自己嫌弃了一下自己,诚实地许了愿,又缠着文却思问愿望。
文却思被他缠得不行,回答:“高考顺利。”
“还有呢?”单戎咬咬他耳垂,“有没有和我相关的?”
“……一个流星只能许一个愿望。”
单戎仿佛没想到他会搬出这等规则来,笑了两声,突然举了手,指向流星出现之处。他的手合拢,成了抓握姿势,沿流星轨迹划了一把,得意洋洋道:“我抓住了,学长可以多许几个愿望。”
他的声音是少年意气的任x_i,ng和自信,乍一听,当真迷惑人,似乎他真的抓了流星来。文却思垂头,半晌才道:“作弊。”
“只要学长相信我,那这就是真的,不是作弊。”
“我不相信你。”文却思别开脸,久久没有出声。
单戎凑到他身边来,围着他绕了小半圈。凉凉夜风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他软着声音说:“真的没有和我有关的愿望吗?”
文却思绝情道:“没有。”
“好吧,学长没有,我有。”单戎站直身子,望着流星消失之处,眯起了眼睛,一张帅气的脸因自信与喜悦而越发英俊逼人。
他道:“我希望能永远和学长在一起。”
文却思身子僵住了。
“我想给学长摘下所有的流星,想许什么愿望,就许什么愿望。学长是我的月亮。”单戎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
文却思一瞬间心口绞痛,嘴唇微张,马上又闭合了,不点头也不摇头,回身就往屋内走。
单戎还极有兴致地喊:“学长!我想再给你唱一次摘星的晚上!”
文却思声音严厉:“别闹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深吸一口气,伪装正常,“马上就考试了,你让我清静一点,可不可以?”
单戎耸耸肩,很识趣地放弃了,只随他进屋,趴在他床上。不多时,单戎在床上拿纸写了点什么,趴着趴着便没了动静。
竟是在他床上睡着了。
文却思合上书静坐一会儿,托着腮,扭头看,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过去。单戎睡着的时候相当安宁,褪去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眉目舒展,英朗之中带着些许稚气。
他的脑袋边是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几句话。
“愿摘下千束星光,将梦儿悬在你窗,温暖这最美的晚上。
“愿借着一室花香,将未来甜蜜构想,将爱情铺满如诗的晚上。
“除了没有花香,其他还是蛮符合的嘛。学长不想听,那就写下来吧?送给我的学长。”
单戎的刘海垂了些许。文却思手指在他额边停留,半晌叹息一声,收回手,没有触碰。
他垂着眼睫,心中一瞬间有了决定。
高考之日转瞬即至,文却思上了考场。
先前矛盾之事有了心中定论,他便不再受其干扰。他心无旁骛,重新拾回了坚定,武装起自己。
几场考试都结束之后,他还未有实感,直到估分时才略有回神。老师焦急地问他考得怎样,他按预估中低报了几分,却也让老师大松一口气,变得期待起来。
高考后似乎猝然轻松,却又有许多纷杂之事翩然而至。同学聚会,谢师宴,学校的诸多活动,搬家需办的一项项手续。文却思空闲下来,却也没有空闲多少,他不动声色地进行着这一切,而单戎则与现在的他相反,时间远远地不足。
半个月后高考出了分,文却思不算超常发挥,但与过往的自己相比也算水平相当。他拿了个市状元,在省内排第三,于学校而言是极大殊荣,拉了十几条横幅昭告天下热烈庆祝。
只欠他填报志愿,让学校再炫耀一波。
他总是要光荣地远走高飞的,偷偷退掉房子租金、收拾行李的事,他却不让单戎知晓。
过往的伤害已成累积的痢疾,无论如何无法铲除,越是想忘记,越是受其折磨。
单戎的爱又如他自己所说,来如骤雨,退如旋风。他现在可以将自己捧在心尖,爱得狂热,待哪日腻了,谁又能担保他会不会将自己弃若敝履?
文却思已成了胆小鬼,不敢冒这个险。
但他却也想给单戎一个机会。
在他心中最偏僻的角落,最不见光、见不得人的角落,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呐喊。
它想相信单戎会当真爱上自己,未来的路有许多条,它想相信单戎愿意为了他,选择布满荆棘的那一条。
这个可能x_i,ng太过微小,太过可笑,以至于文却思犹豫了许久。
他决定离开,换掉所有联系方式,彻底斩断与过去的关联。他会到新的城市去,找到新的环境,过一次新的生活。
若单戎一年后仍未被消磨兴趣,愿意来找他——
那他也愿意抛却先前所有一切,伤害与苦痛,挣扎与纠结,与单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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