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札本来吩咐仆役拦着周围的人,但此时连仆役都冲过来了,虎视眈眈围了一圈。
从木不敢乱动,看着那剑尖心惊r_ou_跳:“少年郎,你行行好,放了季子吧!你要我的命行不行,我把我的命给你……”
“闭嘴!”季札怒道:“都到一边去!”
决斗是受人尊重的,平常决斗时,少有这样的场面。
从木额上的青筋暴动,但不敢再说一句,仆人把他搀到一旁,眼巴巴相望。
孟泽看着长剑,剑刃上映出季札苍老的脸,季札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孟泽。
孟泽沉默了一下,刚才季札刺偏,他有点感觉。
这人害得他家破人亡,在生死决斗中却放了他一次。
孟泽艰涩道:“你刚才……为什么放了我?”
季札一愣,想了想:“你太小了。”
孟泽怒道:“这是决斗!”
季札笑了笑,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这是决斗,我本该尊重你的。
但我没能下得了手。
我确实优柔寡断,但如今花甲之年,估计以后也改不掉了。
孟泽的剑猛然向上抬至下巴,季札下巴受痛,顺着抬起来。
孟泽的剑却还是没动作,季札慢慢地睁开眼,只看见那小孩死咬着嘴唇在哭。
他脸上有许多擦伤,也有许多血和泥,嘴唇干裂,脸上一滴滴眼泪往下滴。
那天刺杀时,他在哭;今天见他,还是哭。
季札心里一叹,这孩子怎能如此心软?若不是碰到了他,他要怎么才能报了这个仇?
但这是个好孩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也有他的责任。
季札叹口气:“对不住。”
孟泽抬眼看着季札。
季札道:“我对不住你父母,也对不住你。”
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慎重一点,再慎重一点。
“晚了!”孟泽气道。
孟泽咬咬牙,闭眼把剑挥下。
鲜血四ji-an。
孟泽睁开眼,狠狠道:“恩怨两清!”
季札的肩上多了一道伤,从木扑过来围住了季札,喜极而泣。
几个医工忙上来给季札治伤。
孟泽转身,这几天,无数人来跟他说,季札为人多么高尚,这些年在延陵做出了多少政绩,你父母的事情,实在是怪不得别人。
那么他一家落到这个境地,就是罪有应得?
他流浪三年,想自己的阿爸,想自己的阿妈,想曾经的快活日子,他想,倘若季札不曾禁酒,会不会当时情况就不同了?
倘若季札不曾贴出告示,会不会就不同了?
这种想法像是火星,在他苦难的生活里亮起来,让他有了一个奔头。
他实在是很想手刃仇人。
最终在他要刺下去的时候,却闭上了眼睛。
让上天来决定吧,这一剑下去,如果刺中了,是天要他死,如果他侥幸没死,那是他命大,从此也恩怨两清。
最终,刺偏了。
那……就恩怨两清罢。
孟泽低头,转身走了。
众人给他让开一条路,他一顿一顿的趔趄着行走,身影单薄而瘦弱。
他放过了季札。
第13章 归程(修)
太阳升了又落,流云聚了又散,从红日破晓到星光细微,月上柳梢时,孙长卿躺在伍子胥的房顶上,乘凉。
虫声鸣鸣,夜风拂面。孙长卿两手垫在后脑勺后,翘着二郎腿,发出一声喟叹:“还是你这里凉快,西院也不知是哪个混账建地,连个风都刮不进去。”
伍子胥躺在旁边,语气凉凉:“你一个小小的武士,还想住多好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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