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蓝观察到狱中空无一人,略有深意道:“不知这房子能关的住恶人几时?”
秦疏拿出一把铁链将门锁上道:“能关多久便关多久。”
沈玉蓝看着秦疏英俊年轻的侧颜,眉间仿佛高拢的丘陵,如山巅上不散的云雾,永远是蹙起的模样。
秦疏转过身来对他道:“此处太过潮脏不宜久留,走吧。”
沈玉蓝点点头两人出了门,发现衙门大堂内那些醉酒衙役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几个空酒坛在原地,他叹口气道:“衙门八字朝南开,隔得却是三湖民怨。”
秦疏沉默片刻后道:“常言论衙门深似海,实则人域皆是海。”
沈玉蓝抬眼见日暮余晖,道:“秦公子天色也不早了,在下便先回客栈了告辞。”
秦疏拱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再会,沈会元。”
接下来的三日里,沈玉蓝足不出户,倚塌偶尔看看民间小传,要么就是看着窗栏外的风景发呆,连三餐都是让小二送进屋子。
三日后,沈玉蓝等来了圣旨。
一位身穿蟒袍的年老太监拿着圣旨,来到沈玉蓝房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本榜状元沈玉蓝,满腹经纶德才兼备,文章脱颖能言善辩,特封太子太傅教导太子智德,钦此。”太监尖声道。
沈玉蓝一挑眉毛,跪下叩首接旨道:“谢陛下恩典。”
年老太监扶起了他道:“太傅快请起。”待他起身后寒暄道:“太傅年纪轻轻位高权重,实在是令人佩服。”
沈玉蓝轻轻一笑道:“不敢。”
年老太监完成任务,便不予久留道:“那咱家先告退了。”
沈玉蓝拉住了太监道:“公公这刚赶路过来,便急着走实在辛苦,先喝口热茶吧。”
这位太监受宠若惊,大圭朝中文官势力与太监集团向来是水火不容,文官骂太监是死太监,太监骂文官是老倔狗,平日里笑呵呵的见面走个过程已是敷衍,这位状元郎倒是不拘,反倒亲和相对。
沈玉蓝礼待死太监,也是拿出了诚意,他拿出仙山特产雪银针茶泡之倒出:“此茶名为雪银,因白露时节采摘又名白露,茶味浓厚香气清芬。”
太监喝完惊赞道:“果然是好茶。”
“敢问公公是在何处当差?如何称呼?”
老太监拢袖子拱手道:“咱家在笔事录当差,贱姓黎,沈太傅太客气了。”
沈玉蓝道:“原来是黎公公,幼灵遵从师命初来京城还未扎根落地,还要靠黎公公仰仗了。”
老太监是个人j-i,ng,见沈玉蓝不计较文官与宦官之间的嫌隙,对着自己区区一个五品太监也这番谦虚谨慎道:“不敢不敢,沈太傅有何想知的,咱家尽当无所不言。”
“不知我将要教导的这位太子,身世背景如何?性情品德如何?在下好做了解便于教课上因材施教。”
老太监沉吟片刻道:“太子名潋其身世有些复杂,生母已经去世现由皇后抚养,而上一任太子乃是现任太子的亲生父亲。至于品性的话,咱家对太子了解不多也是听其他人,说是温良敦厚。”
大圭国贵姓姚,太子姓名便是姚潋了。
沈玉蓝差不多摸了个底,心中了然道:“多谢黎公公告知。”
两厢寒暄后,沈玉蓝将黎公公送走。
他手中攥着圣旨,心想着太子太傅一职明面上是风光无限,又有多少人眼红于这地位,的确配的上位高二字。可太子太傅只负责太子教育,朝堂之上并无实权,更论不上权重了,老皇帝给他安排的这个官位,其意究竟如何?
至于那位口碑不错的太子殿下,明日去了尚文院中便知他是不是真的温良敦厚了。
尚文院居于昭阳殿东侧,沈玉蓝身着绯红官服,衣摆绣着白鹤银钑花带,随着引领的小太监来到了尚文院。
未待走进书房,便闻到兰草芬芳,房内摆设清雅,四周古书环绕,靠窗处一张沉木鱼榻,算是太傅讲座了。
房内中央站着一位鞠躬道礼的头戴红珠白玉冠的少年郎,将头低于手,又摆出一个拱手礼道:“见过沈太傅。”
姚潋一见面就行了大礼,沈玉蓝赶紧上前一步将他托起道:“殿下不必行此大礼,折煞下官了。”
第5章 画牍(修)
姚潋直起身来,一双眸子顾盼生辉:“学生与太傅虽是初见,但师生礼数不可缺少,怎么会是折煞。”
沈玉蓝看着这双眸子,总觉得在何处见过,顿时沉默不语。
姚潋轻笑起来,他本面似桃花,眉如墨画,这一笑犹如凝晨霞影,使人心旷神怡。
“真是好生奇怪,学生与太傅本是初次见面,却有种故人相逢之感,太傅是否有所感觉与学生相同?”
沈玉蓝缓过神来自觉失态,于是顺着他的话来道:“臣与太子,的确是有股相见如故之感。”
姚潋温和道:“太傅唤我成壁便可,无须称呼的这般疏离。”
沈玉蓝也不做推脱虚词道:“可是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的壁字?”
“正是,自成作壁成壁便是学生的小字,太傅上座。”
沈玉蓝坐上榻,榻下软垫舒适,估计是姚潋处处周到的心思了,见姚潋屈膝坐于案桌前道:“成壁,今日乃开课第一课我们不讲书本道理,先来讲一讲民生可好?”
“学生,洗耳恭听……”
课散后,姚潋被皇帝叫至昭阳殿。
老皇帝居位上椅,站在旁边服侍的宫装妇人,描画娥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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