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扶苏还是试图隐瞒这件必然会暴出的事情,而不是在日常生活之中对自己隐瞒经手的奏章国务,可见他与自己没有任何隔阂,只是纯粹舍不得自己担忧病情。
但哪怕看清楚扶苏真正心意,胡亥心中依旧憋闷,他伸手拍了一把他腹部的淤痕,才说:“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准瞒着我,尤其是受伤生病的事情更不行!”
“……你不说,我更担忧。”胡亥瞥了扶苏一眼,声音低弱下去。
扶苏正要应下胡亥的话,却忽然面色一变,捂着嘴蹙眉将脸扭向另一侧,血痕顺着扶苏指缝流下,瞬间让胡亥把心里的不满和忧郁跑到九霄云外,他惊慌的飞快爬起身,克制不住提高音量对门外大喊:“粱,快去请御医来!扶苏呕血了!”
内侍梁应了一声,飞也似的推着几个内侍请御医,自己带着另外几名内侍冲进屋内,伺候着扶苏漱口、擦脸。
扶苏吐出带着血色的漱口水,抬眼看向始终紧紧抓着自己手掌神色惊慌的胡亥,安抚的轻拍几下,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将人抱在怀里,柔声道:“父皇盛怒之下脚上力道大了些。回来路上,父皇已经派人请御医过来已经替我诊治过了,脾胃受了点伤,这几日会呕血,只要按时服药,没多久就能恢复。别担心。”
胡亥垂下头,愧疚的说:“所以你才不想让我知道……我还,我还故意自作聪明拆穿你。”
外伤最忌讳的就是来回折腾,扶苏本可以说明伤势,然后求得清闲躺在榻上休息,是自己非要揭穿扶苏的安排,不得不来回起身、躺下的翻滚着陪自己折腾。
扶苏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纵容的说:“我自然可以将病情直接说清楚然后休息,可说清楚之后,你肯定更加担忧,日日看着我不得安眠。何必如此呢,本就是小伤。”
说着,他再一次伸手揉着胡亥的脸颊,扯着胡亥的嘴角弯成上扬的弧度,低声诱哄道:“我伤得不重,只是之后又要劳动你陪我继续吃软和养胃的食物了。我的胡亥不是因此嫌弃我吧?”
胡亥再也绷不住冷脸,笑了起来,可一对上扶苏温柔的双眸,胡亥立刻瞪了扶苏一眼,狠狠咬住他的手指,恶声恶气的说:“你七老八十也别指望我嫌弃!”
“七老八十……”扶苏若有所思的低声重复,随即恢复笑脸,贴着胡亥耳边吹了一口气,“大秦先祖多在天命之年辞世,你倒是很贪心,竟然想与我再多享受二、三十年的相伴岁月。”
心虚的神色从胡亥眼底一闪而过,随后他轻声说:“我还想跟你一起度过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可惜条件不允许,所以……哪怕你必将先我而去,我也能够快快乐乐的活下去,直到你来接我的日子。”
听到胡亥所说的话,扶苏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他眼底潜藏的担忧尽数消退,只剩下畅快和安心。
自己还活得好好的时候讨论死亡,或许会触怒许多人,但扶苏不在这个范围之内,他上辈子甘愿挥剑自杀,但这不代表扶苏赴死的时候心中没有遗憾,与之相反,扶苏剩余的遗憾非常多;而这辈子,他年长胡亥十岁,除非有意外发生,也必然会先于胡亥而去,那时候失去了父亲和爱人、也没有子孙存留于世的胡亥会多么寂寞?
他能够答应自己快乐的活下去,对扶苏而言是最为惊喜的事情。
扶苏眯着眼睛露出笑容,郑重的回答:“也好,既然如此,我等着与你重聚,下辈子咱们仍旧在一起。”
胡亥飞快盘算了一番,发觉自己在秦朝所做的事情已经不少,虽然系统一次x_i,ng给过奖励,可随着变化越来越大,还会另外付给他酬劳,想把扶苏的灵魂带走不成问题。
因此,胡亥爽快的答应下来:“好,下辈子咱们还在一块——不过,我不想跟你做兄弟了,咱们只做伴侣。”
“这是自然。”扶苏牵住胡亥的手掌,像小时候一样与他拉钩盖戳,引得胡亥频频发笑,开怀不已。
御医在扶苏安抚住了胡亥之后,终于姗姗来迟,仔细为扶苏扶脉之后,再一次向胡亥保证只要扶苏按时服药和休息,绝不会留下隐患,日后必然恢复过去的强壮,这才让胡亥放下心来。
等到御医离去,扶苏老老实实的仰面躺在榻上,侧过脸看着胡亥转移话题道:“王翦上将军与百越对战大胜,蒙恬上将军与湖人对战依旧大胜,天下有能力侵犯我大秦的势力已经被悉数捣毁。此番之后,我秦朝最少三十年绝不会再经历大战,军中的将士安置倒是成了大问题。”
胡亥不解的眨眨眼睛,追问:“能有什么麻烦?军中的将士们不都被训练的纪律严明吗?而且,我听阿爹说王翦上将军带去百越的将士,最少也要留下十五万在当地,与百越之女混居,交杂血缘,让百越彻底融入我大秦的血脉。”
扶苏失笑的摇摇头,低声解释:“军中将士这些年为了踏平敌军一直集中在军队里,可现在天下太平,我大秦没有留着他们不让卸甲归田的道理。而且天下分裂年代久远,游侠刺客成风,许多人遇事最喜欢买凶杀人。没有了军队规则的束缚,谁能保证归田的将士们能够一如现在稳定,而不是闹出什么风风雨雨来呢?”
胡亥恍然大悟,脱口而出:“所以,你想要没收他们的作案工具?”
作案工具?
扶苏霎时忍耐不住的大笑出声,震得腹腔生疼,赶忙压抑了笑声,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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