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的烟雨朦胧,码头上,扎拉丰阿与刘氏一人一边,扶着徐氏,张若霖已经带着林黛玉上船了。1f=/i/l/e82deacdf88[eected]/i点隔岸相望,离别的感伤蔓延着,泥泞的地面溅起的泥水打湿了众人的衣裤,却没心情去顾及。一同离开的还有程灵素,年前她就接到了无嗔大师的来信,让她带着何红药赶回长白山红岭村。
等船渐行渐远,岸边的人还伫立远望,久久回不过神。“舅母,回去吧,天气不好,小心身子。”扎拉丰阿看船已经快看不见了,劝道。
自从张廷瓒去世之后,徐氏的身子就不大好,早春乍暖还寒,在雨里站久了,连扎拉丰阿自己都有些受不住。她给刘氏使了使眼色,两人架着徐氏,往马车走去,仆妇们跟在身后打伞,自己湿透了半边都不敢吭声。
马车上到底设备简陋,等到了家里,刘氏忙前忙后地张罗着给徐氏换衣裳,又让扎拉丰阿去换衣裳。好一通忙活之后,才算是缓了过来。
徐氏靠坐在榻上,看着双胞胎睡得正香,暗自出神。
今日清晨,送了林霁去上朝之后,扎拉丰阿便带着孩子们来了张家,出门时下起了小雨,孩子留在徐氏的院子里睡觉。
送别了师傅的晴晴带着豆豆去了张若沁的院子里玩,小女孩总有许多不同的花样。
扎拉丰阿进屋的时候,徐氏已经恢复正常了。在她看来,其实张若霖回去了也好,在安徽,相当于回到了公爹张英的眼皮子地下,不怕有什么问题。在京城,她总要担心这样,担心那样,生怕出了张廷玉这个叔叔兜不住的事情。
徐氏是个典型的世家夫人,除了主持内闱,还要照顾到整个家族的兴衰。大儿子尚未出仕,二儿子已经当官了,既然已经分产,就索性分开。尽管她对两个儿子都有信心,却不想去睹,于她而言,避开能避免很多不可调和的摩擦。
再则,她这个做媳妇的不能在老人身边侍奉,而张若霖夫妇回去,她也是比较放心的。
“舅母,就别想太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扎拉丰阿给她递了一杯茶,劝慰道。徐氏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
这边一家子和乐融融,那边林霁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康熙的怒火。朝堂之上,他无声站立在一群老大人身后,看着康熙在上面发飙。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真的还蛮有震慑力的,地下跪着好几个人,被康熙喷的狗血淋头,林霁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暗笑。
其实他还挺佩服这些人的,被喷完,等会儿还要继续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好好干活。或者有些倒霉的,上了一天的早朝,下朝了就换了个身份了。
或许是他眼里的笑意太过明显,等他抬头,就看到四阿哥若有若无地将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林霁镇定自若地移开了他的目光,用一种如果他自己看了都会很恶心的崇拜的眼神望向康熙。
突然的神来一笔,让四贝勒有些膈应,他在心里面暗暗骂了句,小狐狸。旁边的三阿哥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对着四阿哥这张死人脸,暗暗在心里翻白眼,他也觉得膈应。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个早上,林霁跟着人流出了去,往鸿胪寺的办公地点去了。穿过□□往左,经过宗人府和吏部,往前在工部对面便是鸿胪寺。鸿胪寺旁边是钦天监,再过去就是太医院了。
如今林霁也算是鸿胪寺的长官,新官上任,他也不想放火,跟大家约好了晚上的宴饮,便回自己的屋子看公文去了。鸿胪寺除了他这个卿,还有个少卿,丞,以及一个主簿。他们主管的事情不多,交接的主要是礼部和各地的藩王。
鸿胪寺少卿莫大人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好多年了,如无意外,他应该会在这个位置上退休。林霁在外头看着这位颤巍巍的老人家,都有些不忍心让他干活。鸿胪寺只是一个帝室部门,根本不受重视,这里头的人大多分两种,一种是想莫少卿这样准备养老的,另一种就是像他这样,寻个跳板的。
公务不多,串门的倒是不少,钦天监的曹大人最爱来找莫少卿喝茶,两个老头就在屋子里,一边下棋,一边聊几句八卦。林霁的到来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这个惯例,说实话,他的名号是如雷贯耳,大家对这个康熙面前的红人,钦点的鸿胪寺卿有着极大的好奇。当然,传多了,对他的性子也有所了解,世家子弟,大多数都是这个性子。
第一次上门来,怎么也要送些东西,钦天监最多的就是演算工具,知道林霁有两个儿子,自然送的就是这个。林如海与钦天监的正史关系不错,曹大人这个钦天监监判,林霁也愿意给他个面子。没理会两人眉来眼去,也不好意思使唤老人家,林霁带着鸿胪寺丞刘子楠清点二楼的典籍。
倒不是他爱折腾,而是他对这个位置其实一点儿底气都没有,不好好了解一下,估计他都怕什么时候被人家坑了一把。通读这些卷册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以史为鉴,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起码有理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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