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睿呵呵笑着一一谢过, 这才加快步伐往家里走。
他们住在这村子边缘的一处房子里。房子不大,只有一进。厅堂也是书屋,孩子若来家里,可在这里念书。叶思睿和周毅一同住在正屋。厢房堆放一些杂物。虽说不大, 但是牢实坚固,是村民帮他们盖起来的。屋里没有下人,只住着他们两人。原本茶茗死活不愿离开,叶思睿却执意撕毁了他的卖身契,还给了他银子做本钱开茶楼,这小子跟在叶思睿身边一段时间,脑子也灵活了,眼看茶楼开得红红火火。
叶思睿脚步轻快地走向正门,门边还挂着两个红灯笼。“今日旷儿来信了没?”他推门进去,朝厨房走。
周毅正在忙活着,听到他的声音扭过头说:“没有,还是早先那封信,早就给你看过了。”
他们俩跑到乡郊野外快活了,叶旷仍然在书院念书,隔三差五寄信过来。王嬷嬷也被叶思睿留在叶旷身边。“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叶思睿凑头过来看,一看就叹气,“怎么又是面?”
周毅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便拿竹篾做的笊篱把热腾腾的面条捞了出来。
叶思睿嘴上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去拿碗筷,端面条。
没有下人独自生活对叶思睿来说是个严峻的考验。最初一段日子,他只能看着周毅生火做饭,洒扫庭除,自己凑上去帮忙都会添乱。但周毅从没抱怨过什么。叶思睿心中愧疚,便有意地去学,如今至少会挽起袖子刷碗了。
外面暗下来了,屋里就他们两人,周毅也只在桌上点起一盏小灯。叶思睿抓着筷子,慢吞吞地一筷一筷往嘴里送。周毅看着心疼,便说:“明日我就去市集再换点j-i蛋回来。”
他们住在此地受尽了村民的人情,又没什么营生,叶思睿便开了个私塾,为村里的孩子启蒙。他不收束脩,村民便时常送些咸r_ou_、野菜、j-i蛋,还有油蜡、柴火之类的必需品。有的直接吃了用了,多余的周毅便去市集上换些东西。闲下来的时候,周毅就去医馆里给人打打下手。
他们本不缺银子,只是周毅不想一辈子靠着宫中带出的金银过活,叶思睿便随着他。
吃过饭,叶思睿把碗筷收拾好,等回到厅堂,周毅已经点上灯,乖乖坐在桌边温书了。叶思睿还记得他们从前的玩笑话,给村里的孩童启蒙时,顺便也给周毅开蒙,如今正在学《诗经》,正是叶思睿当年考科举时治的本经。
叶思睿走到桌边站定,周毅先把昨日学的诗背了一遍,又在纸上默写一遍,再将内容讲解一遍,十分通顺流畅。叶思睿十分满意。他早知道,周毅连那么厚的医书药方都能背下,学这个又有何难?
今日学的是《小戎》,叶思睿照例先把整首诗念了一遍,再逐词逐字给他解释。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y-in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小戎》是叶思睿颇为喜欢的一首,摇头晃脑地背起来,字字烂熟于心。讲解完之后,他又引经据典给周毅讲解:“圣人朱熹在《诗集传》里讲《小戎》‘赋也。西戎者,秦之臣子所与不共戴天之仇也。襄公上承天子之命,率其国人往而征之。故其从役者之家人,先夸车甲之盛如此,而后及其私情。盖以义兴师,则虽妇人,亦知勇于赴敌而无所怨矣。’”
他说完,周毅却罕见地摇头,“我觉得他说得不对。”
叶思睿一怔,问他:“为何?”
周毅慢慢地说:“妇人夸耀车马也好,兵器也好,然而的牵挂的征夫在外,生死未卜,岂能无所怨?”
“这也罢了,你既不必考科举,也不必一味按照朱熹所解。只需心里明白,有所感悟就够了。”叶思睿干脆在他身边坐下。“依你看该何解?”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周毅端详着灯下叶思睿如玉的脸庞,讲这句诗念了一遍。手不知何时便攀上叶思睿的头顶,抽掉玉簪,取下发网。黑发流淌到桌上、腰间。
“你做什么?”叶思睿不满地问。却见周毅轻轻弹了弹那根岫玉簪,悠然笑道:“我知道什么叫乱我心曲了。”
叶思睿被他盯得莫名有些心虚,周毅又把那簪子递到唇下轻轻一吻。叶思睿的脸登时烧了起来。“你做什么?”
周毅依旧坦坦荡荡地说:“既然君子如玉,君子不让我亲,我亲亲玉总行吧?”
叶思睿脸涨的透红,又热又尴尬。殊不知他白皙的脸上染上绯红,竟比平日更要妖娆几分。“谁说不给你亲?”他昂起下巴故意学着周毅的语气。周毅费了好大的劲才按捺住身体的冲动,仅是贴身凑上前轻轻一吻。
叶思睿还在尽力挣脱:“你干什么……”周毅只得把他抱得更紧,将他的分辩拒绝都堵了回去。
好半天,周毅才松开他。叶思睿喘着气,脸上依旧带着残红,气鼓鼓地说:“好好给你讲诗经,你做什么呢!”
“是你说了可以亲啊。”周毅一边逗弄他,一边捡起笔将刚刚那首诗从头抄写一遍。叶思睿还想骂他,看他已经一本正经地摆出好学生的模样,只好忍气吞声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教完几首诗,又布置了作业。叶思睿随手抚琴。这些风雅的玩意都是当年还在宫廷里,年少时,太子哥哥手把手教他的,只是出宫后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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