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郁川这样一夸赞,谢映庐垂下眼睫,掩去眼底一片波光粼粼:“阿川哥哥,我只偷偷的告诉你一个人,其实我可讨厌吃那些药了,苦苦的。”说着,他脸上j-i,ng致的眉目都皱在了一起,大约是因为在讲述秘密的缘故,声音也放轻了许多:“可是,我曾有一次看见母亲哭了,因为我不肯喝药……后来,我就乖乖的了,多苦的药也能喝下去。”
“……是吗?”陈郁川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了一点难过的表情,很快又隐在黝黑的瞳孔里,取而代之的是清浅的微笑:“那,小九儿要好好的,以后身体好了,就不用吃药了。”
谢映庐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握起了小小的包子一样的拳头:“我一定要快些长大,再不吃那些药了。”
“一定会的。”
陈郁川把额头抵在谢映庐的头上,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一定会好的。”
“哎呀,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个孩子的交流,傅玄撑着下巴看着两个人,见陈郁川扭头看着自己,立刻高兴地向他汇报自己的成果:“陈郁川,我今天早晨又蹲了小半个时辰的马步——算起来都快两个月了,你什么时候教我功夫啊?”
陈郁川调整了下姿势,让谢映庐在自己怀里坐得更舒服些,才看着傅玄,淡淡地摇摇头:“小半个时辰,太短了。”对上傅玄委屈的眼神,他又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小孩儿的期望:“我三岁习武,每日两个时辰。”
“……真的假的!”
傅玄张大嘴巴上下打量了陈郁川许久,奈何对着陈郁川一张面瘫一样的脸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最后在谢映庐好奇的一句“傅玄哥哥,你为什么老是盯着阿川哥哥?”的疑问下,郁卒地扭过了头,默默地趴在了桌子上。
终于打发了……陈郁川低头,正好对上谢映庐充满崇拜的双眼,小孩儿全心全意地表达着自己的景仰之情:“阿川哥哥的武艺果然很厉害!”
陈郁川抿了抿唇,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解释:“骗他的。”
嗯?谢映庐好奇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骗谁?”
“每日……也只一个时辰罢了。”
陈郁川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谢映庐一下子明白过来,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陈郁川身上,轻声笑了起来。
陈郁川摸了摸他的头发,也低声笑了。
傅玄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两个人看着自己萧索的背影已经快笑疯了,他伸手戳着书卷上一个个平铺开的小楷,最后又不死心地扭头问陈郁川:“两个时辰,太困难了……我就先练一个……一个时辰可不可以?”
谢映庐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扯着陈郁川的衣角,不断地轻轻摇晃着,一句话也不说。
陈郁川看着对面的小孩子都快要垮下去的脸,挑了挑眉,那动作倒是和大将军陈渊有九成像:“你这么想学?”
傅玄恹恹地点头:“我喜欢学武啊,日后千里狼烟纵横沙场什么的,想想就好威风……”
“你想从军?”谢映庐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傅玄一握拳,一瞬间激动起来,那带着几分严肃的表情瞬间让这个小孩年长了几岁一般:“当然!男儿志在四方,守我大庆国土,保我大庆安宁,才是大庆男儿的作为!”
陈郁川盯着他看了片刻,略带笑意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每日一个时辰即可。”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立刻让傅玄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陈郁川好半天,最后一拍桌子笑了:“好!一个时辰!”
阳光巧妙地变幻了角度,携着暖意溜到了这出小小的角落,温暖的明黄色染上了三个小孩儿的脸颊,摇晃出一片碎金。
傅玄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心满意足的答案,一双眼睛弯得像一对月牙儿,白生生的牙晃来晃去:“太好啦,我以后就蹲一个时辰的马步!”
“你的家里,应该也有教习武艺的师父吧?”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陈郁川点了点头:“那,跟着他好好学。”
“那些都是些花架子……”傅玄有些厌烦地皱起了眉头:“怎样拉弓姿势最好看,怎样骑马最能体现风度……敌人可不会为你的风度鼓掌。”
“不过他能教你最基本的骑s,he之术,这些都有用。”
傅玄想了想,最后点头:“好吧,那我认真学就是了。”
谢映庐轻笑了一声,立刻吸引去了陈郁川全部的注意力:“小九儿笑什么呢?”
“上战场呀……”谢映庐放开了手里扯着的锦缎衣衫,伸手搂住了陈郁川的脖子。“阿川哥哥骑着战马上战场的时候,正准备亮出长枪杀敌呢,对方突然扯出一段红绸子在马上扎一朵花,表演骑术给阿川哥哥看……嘻,一定很有意思。”
“……”陈郁川愣了片刻,最后在傅玄的大笑声中弯起了眉眼,若是如此,那陈家军必能退敌千里。
好容易笑完了,谢映庐托着下巴发呆:“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习武啊?”
御医虽说过,谢映庐如今体弱年幼,不宜多动,但到底是男孩子,虽然他才三四岁年纪,仍然是向往着御剑江湖,踏马天下的逍遥快意的。
陈郁川看着他眼底的向往,伸手轻柔地抚过谢映庐的眉眼,掌下是小孩儿纤长的眼睫,在掌心微微颤动,仿佛展翅欲飞的蝴蝶,让陈郁川觉得心底痒痒的。
他松开手,看着谢映庐的眼睛,表情十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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