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轼悄悄地走进花园,他目光深沉地望着西门重光的背影,那片深沉只维持了半刻,他的目光便换上了恭敬和谦和,低下头轻轻地咳了一声,慢慢地走近他的身后唤道:“谷主。”
西门重光沉沉地“嗯”了一声,并未回头。
唐轼道:“谷主找我有什么事吗?”
西门重光道:“听说,莫子轩沉冤昭雪,还摇身一变成了何氏山庄的新主人。这一切,你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唐轼道:“是属下做的。属下正准备向谷主并禀告此事。”
西门重光冷哼道:“是吗?我以为你已经不需要向我禀告了。”
唐轼欠身道:“属下哪敢瞒着谷主,实在是事出突然。”
西门重光冷冷一哼道:“如何突然得需要器重这么一个宵小之辈?”
唐轼道:“因为,莫子轩和属下订下了一个盟约。我给他今天的一切,他给我李平。”
西门重光闻言猛得一怔,霍然回首,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道:“李平?难道,他已经恢复记忆了?怎么可能?”
唐轼道:“他是否记起以前的事,属下不敢妄加断论,不过,他出谷的确是为了李平,而且他们又在一起了。”
唐轼的脸上浮起了奇异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道:“现在,李平已在我手中。至于,他嘛……”他止住了话语,慢慢地抬起头,脸上映出了温和的笑意接道:“他,我已经带来了。”他轻轻侧过身去。
西门重光的目光从他身上落到了远方,在万紫千红中一个雪白的人影飘然而来。微风徐徐地吹动着他翩翩衣袖,仿佛已与这满园的鲜丽色彩融为了一体。
西门重光默默地注视着他,淡淡道:“非凡,你终于回来了。”
欧阳雪衣衫如雪,肤色如雪,目光如雪,他静静在风中站着,轻轻道:“不是非凡,是欧阳雪,是我自己回来了。”
西门重光的脸色渐渐地变得灰暗起来!他扫向了已悄悄退在一旁的唐轼,心中已经明了,淡然道:“有些事情还是忘记的比较好。”欧阳雪没有答话,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仿佛在凝视着他心爱的人,他的目光变得温暖起来,但这温暖的目光只维持了一瞬间,因为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西门重光的身上。
两人开始沉默地对视着,周围的空气在慢慢变得y-in冷起来,连诱人的花香也变成了迫人心肺的气味。
欧阳雪的身影忽然变成飘忽起来,一道银光裹着他如雪的衣衫,激起无数的落花好似漫天飞雪,向西门重光刺去!西门重光一退再退!
他的掌风如狂啸着雪花的寒风一样冷咧,他数次想切进这道银光里,但都被挡了回去!
他只有继续后退!
已经到了鲜花密布的边缘,再退就退进回廊了,如果退进走廊,地形变了、环境变了,他的剑就会受到约束!
这是西门重光唯一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又是一片暴风雨般的掌风卷来,他的掌风在送出,他的人却在向回廊飞快的掠去!一步、二步、三步、四步……
刹那,他的身影愕然而止!因为一道银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切断他的去路,也切断了他的脖子!
刹那,西门重光并没有感到什么痛楚,只觉得喉咙口涌上一阵麻苏苏、甜腻腻的味道!他的目光缓缓地转到唐轼身上,微微一笑,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道:“你终于动手了。这一天我也等了很久!”他的身躯随着渐渐落下的语音缓缓倒下,他的面容和所有在他剑下死去的人一样,开始扭曲变形。
忽得一声长哨,数十条白色的人影像幽灵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几十个年轻男子落在了花园,他们全被眼前的景像怔住了。为首的是一个较为年长,约有三十来岁的男子,他目光如炬瞪着唐轼喝问道:“是谁!是谁刺杀了谷主?”
唐轼淡淡地笑道:“有非凡在这儿,你来问我作什么?”为首的男子目光逼上了欧阳雪,道:“是你?”欧阳雪低着头犹如未闻,唐轼淡淡地接道:“是不是他又怎样。原来,谷主的武艺也不过如此,非凡要代替他实在是绰绰有余。”
那男子闻言一声怒吼,道:“好!早知道你们是狼子野心!”又是一声长哨,数十支长剑化作数十道闪亮的光芒,狂卷着满园鲜花冲向欧阳雪!唐轼远远地看着,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欧阳雪永远也不会有半句辩解,因为他永远只会用剑来作回答!
满园的鲜花被无数剑气□□着,被纷纷扯落枝头,在空中狂舞、□□,然后便死气沉沉地躺在了地上。
此起彼伏的惨叫和飞ji-an四起的鲜血,使那数十道银色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反衬着欧阳雪如雪的身影越发刺目耀眼。
繁花深处,钱瑛目睹了这一切,她望着血泊中已经没有气息的西门重光,也终于没有了他往日碾压一切的傲慢与狂势,有的只是每一个最普通的人临死前的不甘和恐慌。
那瞬间,钱瑛觉得困绕在她心头的仇恨和愤怒全都消失了,她的目光中带着大仇得报的一丝宽慰,但更多得,却是沧海桑田后的无限悲伤。
唐轼在她身后慢慢道:“三十年前,西门重光逼死岳父,囚禁发妻。今日,夫人终于大仇得报,重见天日,心情应该很是愉悦吧。”
钱瑛轻轻地转过头,目光中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掩藏,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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