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涩然一笑:“我想说,您可以不对我说任何真相,却不能阻止我想象。您爱上的那位大人和西瓦利耶的主人——大公选中的女婿难道不是恋人?如果您完成任务,难道不会拆散他们?如果您自己出面娶了卡塔斯坦的路德维卡·德·克特公爵小姐,不就可以保护——”
“行了,你很聪明。”夏马打断后加上一句,“但是别以为自己无所不知。而且我警告你,不要轻易提起女性的名字。”
“我不会的。”洛克直视他,“要不是那位女性令我嫉妒得险些发狂。”
空气暂时沉默,有些藤花花瓣无声飘落。洛克望着这些园丁将来收集的、珍贵的花瓣说:
“我们可以谈谈我的报酬吗?”
“你想要什么?”夏马看着他,“我必定兑现。”
从一开始就将报酬指定为“你想要的东西”,这一国君主也不见得敢下的承诺,他却舍得用来换取一件永远送不到目的地的、给心上人的礼物。想着眼前的男人是多么可恨又可爱,洛克问:
“我相信以眼下的战前局势,您的婚礼无法马上举行?”
“不错。”
“如果我要求您暂缓婚礼,您可以给我多少时间?”
“……”夏马看他片刻,“一年半到两年。对方也有他们的顾虑。”
“请把这些时间给我。然后我还向您要求一封介绍信——如果您不愿署名,您可以费心劝说我的父亲写一封——推荐我进入陆军军备局。”
这个要求出乎意料,夏马难以掩饰惊讶:“你要干什么?”
“我想和您打个赌。”洛克微笑,“您暂缓您的婚事,我赌我两年后会登上一个您无法忽视的位置。如果那时您对我的评价够得上让我赢得赌约,我将要求在您心中占有一席;如果我输了,做您想做的事。”
渐暗的暮色中,洛克看到男人放下剑向他走来,抱住他,吻了他的唇作为接受约定的证明。
“您又背地里干了了不起的事吧?”
这是内阁会议结束后泰德·赛昂男爵在议厅门边对夏马说的第一句话。作风狠辣、冷静坚定的夏马以守护公主为唯一使命而不惜与她兄长、皇储戴塔亲王对抗,在帝国宫廷不断招致不理解和嫉恨,亲王亲密的朋友和长辈泰德正是他的头号冤家。长时间不见,新任教育大臣顾问的这位贵族对自己的敌意始终不变,夏马也以习惯的沉默视线反问,泰德漂亮的烟晶红眼珠瞪他:
“我看了最近宫中流传的您的那首诗。很不错,我承认;不过别以为人们不写诗是因为他们写不好。”
“我从不这样认为,”夏马弯弯腰,“再说那仅仅是为了博公主殿下一笑;下次写诗前我会预先通知您,以免您觉得我瞒了您。”
“不必和我说聪明话,阿克尔,亲爱的。”
说着男爵以视线强迫夏马跟来到宽阔走廊的大圆柱后,伯爵听从了;年长几岁的这位熟人和对手抱着两臂继续瞪他:
“您知道我在说谁;我在跟您说德·赛利欧家的小儿子。”
“……”
“我来提醒您:这位小赛利欧先生两年前由您一封书信推荐进了军备部当锻冶师,前天他被陆军颁发国防大臣勋章,其他受勋者最年轻的比他大八岁;他提议的新式装备已被应用到两三支小部队,在最近的演习里表现卓越;他的人缘奇好,人们赞赏他的诚实正直一如赞赏他的头脑,包括偏爱他和看不惯这种偏爱的人,甚至前者中已经有大人把参谋部的空缺许诺给了他——现在您可以说您记起了这位优秀的年轻人,既然您是个一旦投资就会看着资本增长到最后的人。”
“……还是一样,”夏马冷冷一笑,“您的耳朵伸到任何地方。”
“您是在期待我回敬同样的话吗?”泰德也冷冷注视他,“告诉您一件好事。我最新听到的、关于小赛利欧先生的赞扬出于一位敌视您的大人之口,他对您的憎恶不过比我稍轻;如此我相信年轻人获得的可观成长不是因为您的势力,再说您的势力还不足以遮住整个陆军——否则我就要让人排挤他,顺便弹劾您了。”
“您可以自便。我奉行实力主义,一如您知道的。”
说完夏马弯弯腰离开他。长久以来相互牵制的平衡其实谁都无意打破,如上内容的对话却成为习惯的一部分,发生在孽缘不断的两人每次见面时;赛昂男爵瞪着他的背影片刻喊道:
“我不愿看着那么宝贵的正直品德染上您毫无疑问打算施加的偏见。来和我打个赌,如果您不怕输:我也推荐一个人,让他们不受我们干扰地竞争。”
“推荐信后我从未给过他任何干扰。”夏马回头,毫不动心地拒绝,“此外我对赌局已经厌烦了。”
尽管对热心的朋友和同僚们感到抱歉,洛克还是按计划装作头痛中途退出大家为他举行的庆祝宴会,回到家伪装好早早就寝的景象,又留下各种细节以便一旦败露能借口出去约会女性——这一切工夫的目的本来也是件性质相近的事,但他还是在收到一封密信后立即开始周密的计划。信没有署名,洛克手里也没有任何信件以对照字迹,仅凭信笺里夹着的紫藤花瓣和一首关于井中仙女的小诗他就禁不住湿了眼眶;意含祝贺的诗来得比授勋仪式更早,而如果写诗的是那个人,以洛克所知的他的权势,要提前知道毫不费力。
登上灯光柔和的楼梯,并不刻意隐藏自己的干净建筑内,洛克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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