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大概也知道了,心里泛起一点不悦,脸上却也看不出分毫,恰好烟也抽得差不多了,他找了个易拉罐把烟掐了,随手把罐子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上,一副打发人的调子说:“谁说有比赛找谁去,啊。”
眼看着袁朗打算走,那人立刻拦下了他,顺便还坐了下来。齐桓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了一副很微妙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摇摇头,又接着去看材料了。
耳边传来那人干巴巴的解释,在袁朗这样的气场下,这样的来意确实很难理直气壮地开口:“可能我们没有说明白,我们俩这一路看过来包括采访等等我们都感觉这是一场比赛所以想请您谈一谈。”
袁朗在齐桓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给他使了个眼色,随后对那人说:“听见外边枪声没?”
那人点点头,以为要进入正题了。袁朗眯着的眼里露出一点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说:“听到了是吧,俘虏回来了我得去挨骂。我也不容易,你们自便。”
说完从桌上拿起墨镜戴上,这时候齐桓也跟着起来了,说:“队长,您要找的是这哥们儿不?”
袁朗拿过档案一看,确实就是吴哲的档案,他拿过档案袋装了起来,夹在腋下就走。
那两记者还想对着他摁快门,袁朗对齐桓一挥手,说:“看着他们。”
走出了几步,又停下来,笑得特诚恳,特灿烂,说:“哎,忘了提醒了。不能拍照,别人会给你们砸了。”
这一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而齐桓也收敛起了笑容,看到他们摆弄相机,就做出了一个很标准的禁止和靠边站的手势,硬生生地把人晾在边上了。
吴哲和小组的人躲在杂草丛生的荒坑里,有一个看着特别成熟的兵已经开始抱怨起来,一边扒着地上的枯草,一边小声说:“这帮死老a。这帮狙击手,这帮突击兵。害得咱们背着三十多公斤的东西到处乱窜,像过街老鼠似的。这会儿干粮吃完了,连火都不给生。”
零星几句小声的讨论,倒是吴哲很淡定,说:“平常心,平常心,就当是一次演习,何况他们既然是兵里挑兵,要求严苛一点,也是正常。”
另一个人也说:“是啊,那可是老a。我是高副营长那儿的,有一回演习,老a对咱们,战损率是1:9。后来王团长和今天带头说话的那队长做总结的时候,战损率其实是1:15,嘿,你知道那队长说啥子。他对咱们高副营长说,是我们输了,原本是想1换25,最好0伤亡。”
“这口气,啧,比胆子还大。”
吴哲没说话,他一直记得袁朗,那个坐在讲台上拿目光狙得他心慌意乱,讲台下从善如流的男人。他以前不知道老a,今天看到袁朗的时候就全明白了。这支部队哪怕在可调阅的内部资料上,也只是草草几笔,但是也有传闻说他们是一支跨境作战的部队,出没在第一线,绝对精英绝对强悍。
出神间,忽然最初抱怨的那个兵背后有白烟漫开,吴哲只能记得自己耳边子弹尖啸的声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他也试图反击,但是却失败了。所以他只有跑。他顾不上去看那个被淘汰的同伴,脚下是黄土头顶是被阳光镀了一层金光的天空。
之前帮着他说话的那个人,还试图举枪去瞄准狙击手,却被吴哲一把拉下,疯了一样往前冲,子弹擦着后脚跟,随时都会有被淘汰的危险。
“兄弟你先跑!”
吴哲却没有说什么,一把拿过他的枪,拽着他一起不断往前冲。两个人终于找到新的隐蔽点并且甩掉身后的追击时,他们已经看不到那片被太阳烤得干裂的平原。
“累死了。”那人坐在地上,眼里却还有神采。
吴哲比他好一点,坐在地上拿出干粮,那人睁大了眼睛瞧着他。吴哲促狭一笑,说:“之前一直没吃。因为并没有饿到极限。”
那人瞧了瞧吴哲,又咽了口口水。吴哲笑着分了一些过去,说:“吃一点,这组可就我们俩了,一会儿一起行动。等再安全点,我们烤个兔子庆祝一下,过了大半天。”
“这……”那人有些犹豫,看着吴哲笑着的样子,接过来,低声道谢。
吴哲起身在附近转了两圈,估计确实没有人以后,这才坐了下来,说:“其实大家伙都一样。我们俩也好,他们也好。都是做自己该做的。”
那人也跟着笑起来,吴哲这才发现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笑起来嘴角还有一个酒窝。他伸出手,说:“吴哲。”
那人并没有和他握手,而是以击掌的方式和他掌心相碰,“成才。”
而其他区其他地方的人也没有比他们好多少,紧绷的神经时时刻刻消耗着他们的精神,分配的干粮不多,饥饿却又无可奈何。像之前吴哲他们碰上的情况每分钟都在发生,除了越野车,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一双眼睛,通过瞄准镜盯着他们。
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就像是玻璃房里的小白鼠,明知死期随时会来,却又不知道人类何时伸手,以什么形式宣布他们的死亡。
心像是最不堪一击的堤坝,而这种感觉就像是随时可以冲破的洪流。一小时过得仿佛平日训练场上站军姿时的一天。有人中途选择了放弃,有人失去了理智。
不少人拉了信号弹选择了放弃,不少人歇斯底里地冲出去对空鸣枪,最终被人一枪送出局。也有人举步维艰,惶惶不可终日。
老a。
吴哲在心里默默念着。
他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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