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官袍残旧,潦倒模样,昔日风光可谓荡然无存。
“展、展大人。”
那秦子槐满面涎笑,实是让人作呕,展昭忆起他之前种种,脸色顿时暗了大半。
“不知秦大人此处发生何事,须开封府处置过问?”
语气虽波澜不惊,但多少隐了讽意,教那秦子槐流了一身冷汗。
秦子槐连忙答道:“展大人,下官实是无可奈何。近日府衙内闹鬼……”
“闹鬼?”
“是的。杖板一夜之间全断成半寸不足的小节,陈年案卷被翻出贴在书房壁上,刑签倒c-h-a案台,衙内所有衣服更被撕成碎条……种种怪事多不胜数,发生之时居然无人察觉。这也罢了,昨夜官印无故失踪,今晨被扫地的婆子在茅厕找到。听守夜衙役所说,昨夜看到白影一闪而过,快如鬼魅,下官以为可、可能是、是……鬼、鬼魂……”
展昭听罢,心里已有底子。
来找麻烦的“鬼”,怕且就是那个睚龇必报的麻烦家伙。
“秦大人。”冷冷一笑,展昭一双锐眼迫视秦子槐,“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亦不惊。秦大人自知自事,昔日在大理寺中可有死于你酷刑之下的无辜囚徒。”
“展、展大人……这、我这……”
秦子槐当然清楚知道自己手下冤死之人何止十数,闻得展昭之言顿时抖如筛糠。
看他一脸苍白,展昭不禁邈嘴轻笑,但随即又凝了神色,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大人切记莫要危言耸听,否则传到万岁耳中,又多了捣乱朝纲之罪。”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此事,下官当不敢到处宣扬……”
红袍一扬,再无意逗留。
“展某奉劝大人一句,修身洁行,方保百鬼不侵。”
“是、是……下官、下官受教……”
拜倒在内乡县衙门前的秦子槐即便害怕,却又不敢再言,其貌实是狼狈至极。
***
展昭回到开封府时已是黄昏。
一天将尽,却尚未能舒一口气,他来到内堂,见包拯、公孙策已先步回府,禀见之后,便将御书房失窃以及内乡县闹鬼之事报知二人。
包拯听后,与那公孙策相视一眼,道:“皇宫是否失盗,本府会委王朝马汉去查。展护卫,本府近日收到来自大理寺之报,说是府内闹了鼠灾,无端多了上百只老鼠。特别是牢狱内更加连刑具都被咬至碎段。其情形与那内乡县衙之事颇为相似,不知展护卫可有头绪?”
展昭看包大人面色,大概与他想法相近了。
不便隐瞒据实答道:“据属下所知,内乡县县令乃是前大理寺卿秦子槐。近日与他有怨,且身怀绝技,于衙内作乱无声无色者,不出一人。至于那大理寺之灾,恐怕也是殃及池鱼。”
“展护卫所想,看来亦与本府相同。”
“大人,”展昭踏前一步,拱手曰,“此人虽然胡闹官衙,但亦算情有可原,望大人念他之前功劳,从轻发落。”
包拯不置可否:“展护卫可是要为他说项?”
展昭一愣,坦然说道:“属下愿意作保。”
内堂空气瞬间凝紧。
便在这紧张一瞬,那公孙策居然掩面笑了。
展昭不解:“先生为何发笑?”
公孙策笑道:“包大人本无责怪之意,展护卫多虑了。所谓关心则乱,看来展护卫与那乱事者情谊颇深。”
一瞬间,淡淡红晕泛上未洗风尘的儒俊脸上。
可惜黄昏霞光殷绛,教人无法窥得这难得的魅色。
“先生见笑。”
片刻间,展昭已掩去适才困窘,恢复以往平和。
包拯亦是一笑,那紧绷空气顿时舒缓开来。
“本府亦非不通人情。内乡县衙及大理寺之闹多为恶作,未有伤人之举,可暂不予追究。但毕竟是官家重地,其威不容轻蔑。展护卫,你要快快寻得那闹事之人,劝他莫要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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