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公司的合约,他也解除了。所以我来跟四爷禀报一声……”
“等一下,”乔四直起身来,皱眉道,“他的合约还没到期,没钱交违约金他怎么解约?”
乔博犹豫了一下:“已经交了……”
乔四起身从水里出来,一手接过递上来的浴巾,几秒里脑子里已经转了千百转:“他哪来的那么多钱?谁帮他的?”
“下是,都是段爷自己筹的,他一直有做投资……”
乔四略微一楞。他确实是小看了,也不够了解段衡,段衡还真的是有些本事的。但问题在于,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难道是有别的公司敢挖他?”他们的合约是签得相当死,只要段衡还有一天在这个圈子里,就只能替他们做事。吃里扒外会死得很隆。
“也没有。段爷说要退出演艺界了。”
“……”乔四停住,又想了一想,“那他接下去是什么打算?”
“这他就没说了,”乔博顿了顿,“不过我看他连房产也有卖掉的意思,是打算搬疟了吧……”
乔四在惊讶之余,有了许多的想不通,以至于他向来清晰的大脑都有些被搅乱了,不由问:“那段衡现在在哪里?”
乔博答道:“还在公司处理手续。”
殴衡这不是畏罪潜逃,逃跑的人不需要这么正式地请辞,还送上门来付清天价违约金额,没有一种落跑是这么光明正大,循规蹈炬的。
乔四边穿衣服边想,他甚至觉得段衡根本没在怕他,也没在伯他的惩罚。所以这离开,也就是纯粹的为离开而离开。
他突然明白,段衡只是在清楚而坚决地告诉他,他要永远离开他了。
大概是刚从水里出来的缘故,穿了衣服也还是觉得身上发凉,乔四便让乔博又拿来一件大衣裹上,坐在椅子里,只从毛领中倦怠地露出一张脸。
他想不明白,段衡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置,好不容易抓在手里的这些权势,怎么舍得说放就放了。
要说是赌气而为之,段衡又绝对不是个受不得气的人。那孩子如果吃不了苦,忍不得委屈,也不能有今天的成就。
以前的段衡永远擅长于忍耐,永远进退得当,识人体,知分寸。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渐渐变得不听话,又是为什么敢这么不听话了呢?
一想到段衡之所以有恃无恐,可能是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去处,早有了退路,乔四就把眉头皱紧了。
“四爷,还有件事……”
“什么?”
“昨晚起,五爷打了许多电话过来,但那个时候您不方便,就……”
乔四没有多少j-i,ng神,只y-in沉地:“知道了。”
他实在被折腾得太累,泡了半天身上还是发虚,又略微心烦,居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乔澈。
而底下那些人的微妙态度差异,也让他有些伤神。
连乔澈打电话来,要不要通报,他们都还有些顾忌;段衡的出入却是通行无阻。段衡居然能令他们如此信任。
可能段衡对他的忠诚真的是毋庸置疑,甚至已经和乔博不相上下。
而比乔博这样多年的心腹,段衡和他又多一层无人能及的亲密。
忠诚迭加亲密,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关系呢。他直到上了车还在想,只觉得很费神。
乔四到公司的时候,乔澈也已经在了,不知为了什么事,正和段衡面对面僵持着,脸色难看,一副无处发泄的样子。见他进来,便冷笑道:“你可来了,这就是你敦出来的好人才,是够听话啊。”
乔四抬起眼皮,说:“闭嘴。”
只这么音量并不大的一声,屋内都安静了,没人敢再出声。乔澈脸上青了二日,待要说什么,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又冷笑一下。
“你们都出去。”
闲杂人等都纷纷退了出去,乔澈是第一个走的。
乔四知道又伤了他的自尊心,把他惹恼了是件麻烦事,到时又得哄上好一阵子,但眼前有个更大的麻烦。
那个大麻烦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胳膊底下夹了个不入的纸箱子,神色平静地在那站着,甚至连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乔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你这是在做什么。”
青年垂下睫毛:“我刚和公司解了约。等下要告辞了。”
乔四脸色沉下来:“我准你这么做了吗?”
青年口气里仍有着该有的尊敬,但也只是尊敬而已:“四爷,我已经不是您手下的人,不需要凡事都由您批准了。”
乔四看着眼前的人,段衡曾经是他最好最得意的作品,他对段衡百般放心,寄予厚望,却没想过段衡会是第一个对他说出这种话的人。
乔四点一点头:“你果然是长大了,有本事了,也难怪昨晚能有那种胆子。”顿一顿又抬起眼皮说:“是四爷小看你了。”
段衡被他那样看着,也只默默站着,不顶嘴,也没有害怕,更没有动摇。乔四满意于青年在这种y-in森气场之了能有的冷静,他也一直是想把段衡教成这样。
只可惜这样的冷静是对着他的。
“既然你都这么懂事了,那就该知道,在我这里,要想走,不光是得辞职。”
青年答得很平静:“叫爷,我知道这回都是我不对。你把我养这么大,我又做了错事,你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
乔四觉得站得累了,便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你跟了我这么一场,我也不是一点都不疼你。真要走,就随便留几个指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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