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却眼也不抬,慢条斯理地伸手,小宝儿奉上一锺温热的牛r-u,他垂头吹那上面的热气,慢慢地饮下去。这锺牛r-u直喝了变天,如没见到琴秋这个人似的,顾自将他晾在一旁。好容易喝完了,小宝儿再奉上温水漱口,热帕子擦嘴抹手,这一弄,又是大半天。琴秋被他冷落了许久,才刚挨了白析皓一巴掌那等气势汹汹的愤怒已经退下,涌上心头的,竟然有些许惶恐。他知道自己口无遮拦,刚刚的话,是真的令林凛生气了,惶恐之余,禁不住有些懊悔内疚,呐呐地想张嘴道歉,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林凛直待小宝儿弄完了,才缓缓下榻,牵他的手到数案之前,教他临字背书。琴秋瞧着他对小宝儿温言细语,耐x_i,ng教授,目光中尽是柔和宠溺,心里不禁又气又恨,想着反正你也不待见我,我何必在此自讨没趣呢?他如此一想,又觉着满心凄惶,咬咬下唇,转身欲走。却听得林凛不急不缓地道:“怎么》连这点耐x_i,ng都没有了?”
琴秋一个转身,梗着脖子道:“谁,谁没耐x_i,ng?反正我也不是你什么人,不爱在这贴你的冷脸,我走就是。”
林凛站直了身子,一双清明的眼睛直直看着他,道:“你口无遮拦,随意谩骂,侮辱别人只当家常便饭,如此不懂得尊重旁人,我如何留得?想走便走吧。”
琴秋气得满脸涨红,道:“我,我何尝谩骂你了?我,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是吗?”林凛嗤笑道:“自甘下贱,勾搭成j,i,an,这两个词,无论我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话。我与白神医,其间遭遇何事,经历何等风波患难,你一无所知,有何资格下次定论,我俩爱不爱睡一个床,要不要在一起,是我们俩的事,又与你何干?何事轮到你一个外人在指手画脚?还是说,你根本觉着俩个男子在一处,便一定是下贱勾当,一定违背lún_lǐ纲常》琴秋啊琴秋,可叹我还以为你高洁风雅,不拘一格,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食古不化,爱做那无聊之极的卫道人。”
琴秋一急,想也不想道:“你,你明明能力卓著,才华横溢,走到哪不能安身立命,建功立业?又何必,何必一定到依附在此,做那剑不得光的白夫人?”
林凛有些愕然,定定地看着琴秋,忽而目光变得柔和,喃喃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他微微一笑,温言道:“我与白爷,好些事你不知道,难怪会这么问,现下我不能一一作答,只说一句,你放心。”
琴秋抬起头,咬着唇道:“我有什么不放心。”
“我知道,你看着我,有时就像看你自己一般。”林凛温和地道:“这等感觉不独有偶,我也如此,把你救下,只因看到你,就如看到我的从前。境遇虽不尽相同,可当中那种种不得已,身不由己,疲于奔命,夹缝求生,你虽不说,我却都明白。”
琴秋诧异地抬起头。
“至于我现下的状况,一是这身子中的毒还未清出,离不得白神医;二是,便是我自己,也离不开他。”林凛笑了起来,目光坦荡地看着琴秋,道:“我无法与你细说,这等感情,到底为何,我只能告诉你,这世上谁都会逼迫于我,唯独他不会;这世上谁都可能背弃我,唯独他不会。因为我信他。”
“你就这么笃信?”琴秋的口吻,忍不住尖酸起来。
林凛笑而不答,拍拍琴秋的肩膀,道:“有时候,就算被骗过,也不意味着,从此便愤世嫉俗,不再信任何人。”他看着这个目光闪烁的少年,忽而柔声道:“好了,你还没说,这大清早的,跑来我这作甚?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琴秋别扭地道:“没事。”
“说罢,”林凛坐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忽而道:“或者,你要说的事,与我有关?”
琴秋想了想,终于面露不耐地道:“反正,就当还你人情好了。你听着,我,我先前在的地方,成员彼此之间,乃用信鸽递信。这种鸽子模样与寻常信鸽不同,因而不会认错。”
林凛微眯了双目,道:“你今早看到一只?”
琴秋点头,道:“是,而且我将之打了下来,取得了信函。那信用暗语组成,一般人即便寻获,也认不得里头的意思。可刚巧,是被我拾得。”
“然后呢?”
“我便打开来瞧了,那里头讲,”琴秋迟疑了一下:“老虎与鹰打架,让猎人准备好绳索棍木奉,准备抓老虎。”
林凛脸色微变,道:“你的意思是……”
“老虎是当今圣上,鹰指凌天盟。”琴秋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道:“这个话的意思,应该是京城那位爷,这回是痛下决心,要彻底除了凌天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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