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生产,本来就像在鬼门关边缘做交易一样,徐聘还小的时候,便听过不少类似的例子,有些身子弱的,分娩时又请不起产婆的,生产时与赌场买大买小一样,全凭运气。
庚夫人非官家女子,也并非才女,论相貌也算不上美人,也不知道是哪点入了陈正新的眼。
徐聘忙问:“皇上可有表态?”
沈弋:“皇上压根就没上过几次朝,刑掌僚柱子撞了好几次,都没将圣上给请出来。”
当朝官员象征x_i,ng各占其位候了半刻钟。
钟如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站出来说话,天坛的礼钟声悠悠响起。
钟如策蒙了会儿,才和着众人一起跪了下去。
皇帝步子不似以往那般有力沉稳,跪在地上的人无不私下猜测着当今陛下身体境况,尤其是刑如直,心里急得不行,差点就想将老脸抬起来好看看皇帝的气色。
朝礼行过,陈正新根本不给众朝臣寒暄的机会:“征丁一事筹备得如何了?”
钟如策站了出来:“启禀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这是何意思?”陈正新冷声道。
钱礼驺赶紧撂担子:“启禀陛下,户僚银钱已经拨置完毕。”
钟如策:“陛下,此事不妥,有悖天意。去年关中八郡遭了洪涝,天巫司已窥到天象,曾上书陛下开设天坛祭礼,然因一些人为意外,”看了刑如直一眼,“最后不了了之,因此,征丁这等劳财伤民之事,臣特意请天巫司卜了一卦,是次卦。”
陈正新闻言,凤眼微微眯起:“你倒是有心了。不过,我大魏何时信奉起天象一说了?朕如何不知?”
“陛下前阵子修身养x_i,ng,理当珍重龙体……”
陈正新打断钟如策:“朕觉得,爱卿未必杯弓蛇影,言过其实。”
钟如策微微一笑,自长袖中拿出一本奏章,双手高举起:“此乃衔刹关东八十里外的平乌道一处发生坍塌,砸死行人若干,时间恰好是陛下颁布募兵令的一百天后。”
陈正新神色有些冷,耐着x_i,ng子看完呈上来的折子,不甚在意地掷到一旁:“为何不早些上报?”
“陛下龙体欠安……老臣不敢拿陛下的龙体开玩笑,迫不得已之下,只得暂将此事压了下来。”
陈正新狭长的双目以一种莫测的目光盯着钟如策,钟如策居然也不慌,一脸大义凛然的忠臣模样。
的确是不慌的,这朝中有一大半官员,都是他的班底。
表面上的君臣和睦已经被打破,钟领府极力想要牵制皇帝,而康复后的皇帝似乎特别缺乏耐心。
钟如策似乎还觉得不够:“陛下若是真为了这大魏的江山着想,就该端正自己的行为举止,肃理后宫。老臣冒死进谏,当年扶持陛下,是认为陛下是皇子当中最适合当天子的人选,希望今时,陛下也不会让老臣失望。”
朝堂霎时齐刷刷跪了一大片。
“愿陛下肃理后宫。”
寂静了片刻。
张廷尉正欲出列,陈正新却说话了。
“那领府认为朕该如何做呢?”
钟如策心中有些奇怪,却还是将早就熟稔于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少使乃不详之人,请陛下将其问罪!”
话刚落音,刚才呈上去的奏折被陈正新摔到了面前,钟如策看着皇帝盛怒的脸,依旧不慌不忙:“老臣是为了陛下和大魏着想……”
“张廷尉!”陈正新喊道。
张廷尉立即出列:“臣在!”
“你给领府念念杨御医画押的招供证词罢!朕倒是看看为国为主的领府有何高见?”
钟如策脸色一僵。
陈正新又道:“罢了,领府年事已高,怕是听得不灵便,还是给他自己看。”
钟如策黑着脸看完那份奏章,而后痛苦流涕,“陛下,老臣实属冤枉,杨御医含血喷人,老臣要求将此事彻查!”
“陛下,小臣相信老师的为人,愿为老师作担保,希望陛下彻查。”邓凯成躬身道。
这时一干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出言为钟如策辩解。
陈正新颇为头疼地应了下来,然后也没说几句,便宣命退朝。
剑张跋扈的对峙忽然又落了个稀稀拉拉的结果,满堂人作鸟兽散时,钟如策朝张廷尉揶揄一笑,神色尽是自得。
张廷尉眼睛一转:“小臣告退。”
钟如策刚回到府中,立马吩咐人去杨御医家中一趟,他倒是要看看这老太医到底要搞什么鬼,莫不是忘了自己还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中?
得到的消息却不如人意,半个时辰后,亲信一脸凝重地告诉钟如策之前查的雍京外城的某处私产并非杨御医所有。
钟如策此时才感到了一丝慌张。他忙命人去将邓凯成找来,商议对策。
邓凯成还没到,他又得到了另一个坏消息:裕夫人被禁足露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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