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辞恳切,面部表情也随着变得恰当的温和。
在方绯看来真是令人作呕的恶心,尤其是在自己和温小姐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还没在头脑理清楚的时间段,她恨不得按照济水镇的泼妇们最喜欢的解决事情的手段来干上一架。
但她现在在绯城。
她只是抬起唇,吐出几个字,“当然很好,后妈。”
钟颖脸一僵,嘴上又开始不饶人的数落,“你这孩子,什么后妈……温小姐,你怎么不说说她,”她转头看向温小姐。
方绯不忘往她伤口撒盐,振振有辞,“我前面有个妈,温小姐作为我的养母,您后到也只能被我叫做后妈,或者您更喜欢听继母这个名字。温小姐,您说,是不是?”
她有礼有节,又退回只能称温小姐为“您”的位置。
温小姐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明明所有都正如自己所料,但听到方绯一句一句礼貌用语,无端又开始不快。
她甚至超出自己预料地解释了句,“钟颖只是在这里暂住,大概一个月。”
钟颖脸暗下去,被温小姐直接这样落面子还真是没想到。
原本以为这个女人不管是看在郁晴的面子,还是本身的冷淡情绪都不至于多嘴解释这一句,但她真的就是对着方绯解释了这一句。
她只能借助低头拨下自己落到肩膀上的头发来掩藏自己的尴尬。
“哎呀,我先把东西放上去,就住在以前那个房间是吧,我自己上去了,不用你麻烦。”
麻烦的人走了,大厅就剩下一上一下的两人。
方绯被温小姐这句解释稍微安定心,再次唾弃过被轻易安抚的自己之后,她抬抬下巴,维持住自己的尊严。
“我进房间。”
“等等。”
温小姐突然出口留住方绯,说完就对会做出不同寻常举动的自己稍有些吃惊。
她素来对大多数人喜欢的事情缺乏热情,即使是之前几段恋爱都是别人主动,她被推着往前,想停步就会停下,看着别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找到另一个人也不觉得遗憾。
唯一例外的那一次,也是以两人撕破脸,下定决心老死不往来为告终。
方绯是个意外。
意外闯进自己生活,又在区间不安分地乱走,一边试探自己的底线,一边在自己周围画地为牢企图把两人困在同一个圈。
她承认自己或许有些喜欢方绯的热情。
方绯像是个倾倒满油脂的火炬,试图点燃自己的周身和她一起燃烧,却未发现自己原本就是一堆s-hi木,点缀在上方的火焰也不过是浮在表层来自方绯本身的油脂。
可她是点不燃的s-hi木。
“没什么事,”温小姐说随手lu 着手上唯一点缀的手表,“就是通知你以后不用等我,我不在家吃。”
连最后一个相处的时间都要掠夺,方绯实在洒脱不起来,她惨然一笑,“你大概也不记得了,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温小姐没说话,方绯只当做她默认。
她忍住发塞的鼻子,回头往房间走,不想在温小姐面前太难看。
为什么即使这样还是会心痛,还是……在乎她?
她仰着头,无端想起网上一句话——别低头,皇冠会掉。
她从来不是什么贵族,之前被温小姐捧上位置,到现在落得发鬓散乱推下王座,在温小姐面前也要提起裙摆仰着头,做回济水镇那个像是野草一样狂乱生长的女孩。
当等回到房间,她还是瘫在床上。
在手机翻联系人,能说得上就那么两个,温小姐上特设的铃声,带着初恋少女的小心机。
手指在上面摩挲好一阵,没舍得删除,心里还为自己的想法找借口:再如何只要还在同个屋,以后还得相见,她寄居在别人家屋檐之下,也就容不得自己任x_i,ng。
方绯点进“小熊猫j-i,ng”,没留神电话就拨通。
沈知说:“方绯,怎么了?”
方绯用手指在床单上划拉,“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沈知似乎发现了方绯情绪不对,但她又开始“沈知式安慰”。
“哦,那你现在录音,我把政治的几个考点念给你听。”
怎么就这么可爱?
方绯有些开心起来,点着相册里和沈知小熊猫拍的合影。
她在想:如果喜欢的是别人,是沈知,是……任何任何一个能回应给自己同等热情的人,是不是就没现在这样辛苦?
可是偏偏一整颗心就落在那个冷硬得如同钢铁一般的女人身上,像是磁铁遇见铁块,怎么扯都扯不下,只能等后续通电来消磁。
听着电话那头沈知正经得让人忍不住逗几下的声音,她突然生出想要对电话那端的人倾诉的想法。
“哎,沈知,我问你。”
“嗯,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年纪比你大而且不那么喜欢你的人,你觉得应该怎么说服她松手?”
“为什么要劝她松手,如果她喜欢那个人就很难劝服,这种事不是只能等她一头热的担子冷却下来吗?”
方绯没想到能够得到沈知的回答,而且听上去还像模像样。
这促使她又问道:“但她现在知道自己是吃力不讨好,想要换一个人,怎样驱散前面的影响?”
沈知认真地回答:“谈另一场恋爱?等等,我再百度一下。”
原来还真是百度出来的,方绯反笑刚才生出“沈知深藏不露,是个爱情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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