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历代先帝的牌位都供奉在宫门东面不远处的太庙里,从轩辕澈的王府坐轿子过去也不过一会儿就到。
太庙是个四进深的庭院,大殿位于中心,殿外是汉白玉雕花石栏,殿内是黄琉璃瓦庑殿顶、外包沉香的梁栋、金丝楠木构件和金砖墁地,就连天花板及廊柱上皆贴赤金花,看起来庄严而宏大。
原本还叽叽喳喳的云净自进了大殿后也不再说话,乖巧地站在一边儿,认认真真看着轩辕澈和冷青按着一道道繁复地程序祭拜祖宗。
在太庙祭拜完,几人又赶往宫中,轩辕靳一路带着众人来到坤宁宫,方才下轿。
「皇兄,来这儿做什么?」轩辕澈一下轿,看着头顶匾额上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坤宁宫」,疑惑转向轩辕靳。
轩辕靳抬手一扬,只听小雀子躬身道:「请二位王爷、王妃、小少爷进殿。」,随后他又转过身,挺起脊梁捏着尖细的声音叫道:「奴才们都在殿外候着,没有传唤不得擅自入内。」
轩辕北自是明白轩辕靳的用意,他拉着轩辕澈跨过坤宁宫的门槛,低声道:「进去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冷青牵着云净跟在后头,才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他从轩辕澈身后探过脑袋,看到轩辕靳居然在花圃里挖着泥土,顿时愕然地推了推轩辕澈,「喂,他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轩辕澈也是一头雾水,转头见到轩辕北笃定的样子,只得凑到他耳边问:「皇兄在挖什么?」
「果子酒。」轩辕北双臂抱胸,饶有意味地瞥了眼一声不吭的云净。
「他这个时候挖果子酒干吗?」冷青更疑惑了。
「那是皇兄亲手酿的果子酒,每年云小惑忌日他就会把酒挖出来,倒一半喝一半。三年三个忌日,他也喝醉了三次,每次一醉就在灵堂里抱着云小惑的牌位死不松手,跟个疯子一样。」轩辕北用手指比了个三的数字,再一耸肩,无奈地摇着头。
「牌位?」冷青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是皇兄当年清醒后为云小惑立的牌位,就摆在坤宁宫的正殿。他带你们来坤宁供就是想让你们祭拜下云小惑这个有名无实的已故‘皇后’。」
「已故皇后?」冷青的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牌位在正殿吗?」
「你想干吗?」轩辕北警惕扫了冷青一眼。
既然轩辕北也嗅出了冷青的异样,轩辕澈又怎会不知?只可惜他动作始终没有一条蛇妖快,就见一道青光在眼前晃过,而后是「啪嗒」一声,清脆的木块断裂声从正殿里传了出来。
「谁在里面?」轩辕靳听到响动,慌忙起身,紧紧抱起刚挖出来的酒坛子冲进正殿。
香烟袅袅的大殿上只有一人侧身站在供台前,他的脚边是两块残破的木牌,赫然正是云小惑的牌位。
「轩辕靳,你根本没有资格替王立牌。」冷青缓缓平伸出手掌,掌心向下轻轻一握,只见一束绿光下,两块木牌半腾空飞起,而后一点点消成了粉末。
待到绿光灭时,原本断裂成两块的灵牌只剩下如骨灰般的灰白色粉末,静静地堆在一起。
「下旨杀他的人是你,你觉得,他会愿意呆在你的坤宁宫吗?」冷青的话就是猛得c-h-a进轩辕靳心里的利刃,痛得他连一点儿反驳的力气也没有。
可冷青犹不解气,干脆一扬袖子管,带起一阵妖风,将那堆粉末也一并吹散。
「青儿!够了!」轩辕澈见轩辕靳脸色惨白,连忙拽住冷青的胳膊将他拖到自己身后,轩辕北也适时移上前,伸出手掌扶住轩辕靳的后背。
「朕没事。」轩辕靳不怒不悲,只是愣愣地看着空掉的香案,然后将怀里的酒坛放了上去,「他说的没错,朕知道小惑一定不愿意呆在这里,朕将他的皮毛埋在花园里,你去带他走吧。去他想去的地方,安顿好后给朕捎个信,以后每年小惑的忌日,能让朕送几坛果子酒去就行了。」
说罢,轩辕靳揭开酒坛盖,从桌案边拿起两个玉瓷碗儿倒满,一杯放在供台中央,一杯灌进了肚。酒入肠,明明是不烈的酒,可却将他五脏六腑烧得滚烫,一杯见底,又是一杯,直到他喝下第三碗,轩辕北终于看不过去,上前夺下他手里的酒碗。
此时,轩辕澈也转头看向冷青,握着他的手轻轻一捏,千言万语化做一个企求的眼神投递过去。
冷青叹了声气,慢声道:「谁要带那狐狸皮走了?埋在地下三年又腐又臭,你好意思让我去挖?再说了,谁告诉你那是我们王的狐狸皮?我们王一身艳丽的赤红,在太阳下能泛出金光,是一般赤狐皮能比的吗?不识货的家伙!」
「什么?」轩辕靳脚下一个踉跄,好在轩辕北在身后扶住了他…
「那狐狸皮你爱怎样随你,但是这牌位你立一次我折一次,免得给王招晦气!」冷青说完,拉着轩辕澈的手就往外走,嘴里还不饶地嚷嚷着:「走了走了,一大早起来是要累死我啊!尽折腾些没有的事!」
到了这地步,轩辕靳再听不懂冷青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傻子了。他先是一愣,随着一点点的清明,眼里原本的死寂顿时消散一空,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竟激动得止不住得打起颤来。
「你等等」,他冲上前想抓住冷青细问,却不想被一个矮小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你怎么不问问我姓什么?」云净跟个大人似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里跳跃着狡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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