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琅生白着一张脸站了半晌,刚决定还是先回去躺会儿,回头就见一个人手里捧着药材正傻兮兮地看着自己。
逆着光,那人的相貌表情都看得不大真切,柯琅生忍不住往前迈了几步,笑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怎么会在这儿呢?”
暖融融的光照得眼前的青年白皙的脸微微泛着红,那双眼睛剔透得像是一块雕琢多年的宝石,漂亮得让人心颤。
唇有些薄,颜色甚至有些苍白,但是吻上去的感觉应该是极为柔软的……
可是这种事我是怎么知道的?
柯琅生微微一怔之后哑然失笑。
“你……感觉怎么样?”那人问,声音清冷,略带着不可察觉的轻颤。
柯琅生笑:“头有些疼,全身的骨头都像是快要散架了一样。哦,对了,”他紧皱着眉按住额头,小声呻吟道,“我好像不大记得自己是谁了……”
连瑾春以为自己听到这个答案至少会是欣喜的,可是现下更多涌现的却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平静地点了点头,连瑾春走过去将药材研磨成粉状,然后加进药罐里。
“你身体还没有好,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柯琅生看着他,说:“是你救我了吗?”
“……算是吧。”
“那……我们之前认识吗?”
连瑾春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很快掩饰过去,垂下眼眸,他淡淡道:“不认识。”抿了抿唇,他又说,“你重伤昏迷在山里,我不过顺手救你回来而已,等伤好了你就走吧。”
“哦,那多谢兄台了。”
柯琅生见他态度冷淡,似乎不愿与他多说,便识趣的停了嘴,慢吞吞回了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自己怎么会一点过去的事都想不起来?
药煲好了,连瑾春将它倒进碗里,端着走出厨房。
厨房的门边却靠着一个人,他懒洋洋地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摇头笑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告诉他,你怎么可能连我也忘记了呢?我们啊,曾经爱得那么要生要死,你还说过你心里只有我的……”
他将说书的故事里讲的话模仿得惟妙惟肖,连瑾春却笑也笑不出,“我不会告诉他这种话,因为他心里根本从来就没有我。”
萧羽替他可惜:“可是你也不必告诉他你们从不相识啊,如今赵之阳死了,留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你了。你既然这么喜欢他,说句善意的谎言又有何不可呢?”
“你说得有道理,”连瑾春说,“我也不否认曾经这么想过,但是,我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而且就算我骗他,我们曾经如何相爱,他对我也不会像对赵之阳那么好。因为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好,应该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而不是仅仅靠一个谎言就能虚构出来的。”
萧羽笑了笑,温和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凌厉:“相识多年,看在旧情的份上我得提醒你,若是主公知道,他最得力的手下如今变得这般优柔寡断,感伤多情,你猜,他还会容得下你吗?”
连瑾春眼睫微颤,握着托盘的手猛地缩紧。
“这些话你总也听不进去,”萧羽的身影在林间虚晃几下很快不见踪影,声音仿佛自天际传来,“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嘿,有在听吗?”
“嗯?”连瑾春回神,挥开柯琅生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手,尴尬道,“你刚刚说什么?”
柯琅生将喝光的药碗递给他,皱眉道:“我看了看我身上的大多都是刀伤,而且应该也伤了有段时日了,可就只有一处,就是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一圈青黑的右眼,嘴角抽搐道,“这个明显是新伤啊,谁打人打脸啊?嘶,疼死我了,你知道是谁弄的吗?”
“啊?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连瑾春抿了抿唇,眼神飘忽,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柯琅生睁大眼睛看着他莫名其妙像是害羞的样子,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言语。
3、日趋融洽
连瑾春给柯琅生治伤的药都是极好的,先前是他不肯配合治疗,所以伤势才会越来越重。可如今两人之间的相处虽然像个陌生人般略显生疏,但是柯琅生肯乖乖吃药睡觉,心情也见好,连瑾春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了。
春风拂柳,花香满溢,山中景致美妙如同仙境一般。
然而柯琅生的身体大好,再好的地方他也待不住了。连瑾春平日里没事不是练剑,就是一整日关在房门中连人也见不到,偌大的道风山连丝人烟都见不到,他简直就快要憋出病来了。
用过午饭,连瑾春默不作声收拾碗碟端进厨房,他也亦步亦趋的跟上前去,这么一个高个子往门口就一站就挡住了大半个日头的光。
连瑾春下意识转头看他,两人视线甫一交错,柯琅生就笑起来:“我帮你。”
“不用。”他说起话来冷冷淡淡,然而侧脸却沉静美好,眉目之间温柔似水。
柯琅生收回伸出去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一时间也想不出要说什么话,但脚就是不由自主的定在那儿了。
“你身体才见起色,还是去房里躺着多休息下比较好。”
连瑾春没有再去看他,但这么大个人站在旁边,想要视若无睹根本就不可能,可他这头才想了借口轰他走,柯琅生就笑吟吟地说:“没事,我好多了,一个人在屋里待着也闷……哎,你去哪里?”
“我去练剑。”
“你等等,我也去……”
像个狗皮膏药那样甩也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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