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里没有贼寇据点,那就说明这一次的事件很可能并非图财,而是预谋已久,针对沈家甚至是针对他而来的。
那麽,金万两就更加危险了。
沈展翼不敢多想,带著几人继续往前而去。
山顶的寺院里一片安静,只有佛殿里的长明灯燃著。
此时已经子夜,连日奔波再加上没有马匹,只靠双腿一路追踪到这里,沈展翼早已经疲累不堪,虽然借著坐在墙头上仔细观察寺院的时机休息了片刻,还是两腿发抖,纵身跃下墙头的时候,脚下一软,一口气没提住,落地时就发出了声响,惊动了守夜的武僧。
再要掩饰、躲藏也没有用处了,沈展翼索x_i,ng沈住了气,站直了身,在十几个武僧的包围之下镇定道:“在下沈展翼,有要事求见方丈。”
领头的武僧见他气势非凡,又有九个护卫跟随,虽然不敢完全相信,却也不敢完全不信,於是双掌合十,上前见礼道:“可是京城沈小公子?”
“正是。”
“方丈已经休息,还请沈施主往客堂稍等片刻。”
沈展翼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跟随了那武僧而去,在课堂里喝著茶水等待。
幸好那方丈虽然满面白须,行动却是利索得很,他一盏茶还未喝完,那方丈已经笑眯眯的进来。
“老衲空相,等待施主多时了。”
沈展翼听得此言一惊,立时起身道:“方丈怎知道我会来到此处?”
方丈不回答却继续问道:“金雁文施主是沈施主什麽人?”
“内子!”
方丈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皮革来递给沈展翼道:“你可认得此物。”
那是一块狐裘碎片,白色长毛,毛峰上淡淡的一小点灰色,正是金万两下午所穿的那一件。
沈展翼此刻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焦躁不安,双目圆瞪,两眼通红:“他人在哪里?”
那方丈叹了口气:“施主寻错了方向,老衲受人所托在此通知施主,金施主未出城门一步。”
“……”沈展翼眼前一黑,竟是连站也有些站不稳。
“老衲曾想办法要通知施主,可下午时起寺周围就出现了不少生人盯著寺里寺外,老衲实在是……”
沈展翼摆摆手,心竟是犹如死灰。
追错了方向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他真的只是简单追错了方向,此刻回转也许也还有一线机会。
然而,这方丈所说的一切,其实只告诉了他一件事──他已经完全落入了别人算计,此刻连离开这寺院都恐怕办不到了。
安静了片刻,外面突然亮起几个火把来,火光照s,he之处,一个身著紫衣的少女背著手慢步走进来。
“……秋柔……?!”
沈展翼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出现在这里的竟会是闵秋柔。
这时才想起金万两曾对他说过,闵启元到过闻名珍苑,还很仔细的看过了他。
有著刑部尚书这样能差使銮鹰卫的父亲在背後支持,自然非同一般,难怪事情能做得这样滴水不漏,只是,闵启元为官多年,怎麽会因为闵秋柔与自己的一点私情做出这样儿戏的举动来?
他心里画魂,默不作声的看著闵秋柔。
“沈哥哥,你看我今天的裙子好看吗?”
“……你把他怎麽样了?”
“没怎麽样,就是请到牢里坐坐。爹爹说了,有几件事要问问那个人。”
沈展翼心下大惊,脸上的表情却装作放松了一些,柔声问道:“闵伯父从前认识他?怎麽没听说过。”
闵秋柔厌恶似的哼了一声:“我爹认识他做什麽,半男不……”话到一半,想起上一次在酒肆里羞辱金万两惹得沈展翼不高兴连忙将话转了一个头:“我好心要来帮你,你就不想谢谢我吗?”
沈展翼心念电转,瞬时想明白了关键。
劫走金万两的不是闵秋柔,而是闵启元,闵秋柔不过是窥得一二讯息,便跑来自己这里邀功。而闵启元劫走金万两的原因……
沈展翼深吸了一口气,状似无所谓道:“天牢怎麽能拦得住我?你能帮我什麽?”
闵秋柔立即得意道:“我可没说是在天牢里!”
“不在天牢?”
“天牢管的都是刑犯,那人又没定罪!不过是请去銮鹰卫的私牢问话。”
銮鹰卫是当今皇上登基後建立的,直接由皇帝掌管,但因其经常为刑部缉拿重犯,近几年来与刑部走得颇近,除了皇帝,便只有刑部尚书闵启元能说上些话,既然是銮鹰卫出手,也就难怪裴安会轻易被擒。
“你来帮我,不怕惹伯父生气吗?”
“我……我只要你对我好!”闵秋柔听他语气柔和,便大胆上前一步拉起沈展翼的手羞涩的看著他:“沈哥哥,柔儿……”
沈展翼不等她说完,便叹了口气,抽出手来为她掸去了披风上化开的雪水,柔声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搀和进来不合适,这事很危险,连我都得在那人面前仔细应对呢!”
闵秋柔一愣,对於沈展翼所说的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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