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慧再抬眼看正月时,正月脸从里往外热起来。她脸红因为她故意说给沈玉慧听。就像报复一样,也不知是怎么了,她看着自己肚子,总是能想起来沈玉慧当初不接受她。那时沈玉慧觉得她不正常,却又撩拨得她长草的心。她是想了好多天才想明白,沈玉慧并不是对她没有额外的意思,只不过那意思太少了。这让正月心里那份珍重,忽然就不平衡了。
沈玉慧却坚强起来,认命一样的坚强起自己的表情:“你结婚还没恭喜你,改日来家里,你同张肇一起来。我包饺子给你们吃,算是恭贺。”
正月一忽想起:“你娘家妈。。。”
“走了。”
“哦,走了。”正月有点后悔刚才表达的那么直白。不管沈玉慧是不是在意她怀孕,她其实看不得沈玉慧的不自在。
好半晌,正月没话找话:“这回回来,长住了吧?”抬头看到电线杆子上,玉慧刚帖好的广告。正月眼圈一红:“你卖房子?”
玉慧点点头:“唔,反正,镇子上也没什么亲人了,”她咧咧嘴,没往下说。
正月去握她的手,沈玉慧躲开:“一手糨子,想脏了你的手。”
正月眼泪哗啦就淌下来。就像本就准备好似的。她硬是拉了一下沈玉慧的手,张肇从后头跑过来:“快,车来了。”
当晚沈玉慧与正月夫妻俩一起坐车回来。张肇坐副驾驶,一眼一眼在后视镜里横她。玉慧越发肯定张肇是知道了什么。可她似乎脑子不太转了,一阵阵头晕,嗓子比先前更紧,喘几口气就激出咳嗽,浑身也一阵冷似一阵。
到家门口,玉慧撑着寒暄了几句,赶紧回了家。
炉火没灭,玉慧加了一锹煤,脸也没洗,攮到床上便睡死过去。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累。梦做了一个又一个。头越睡越晕,身上的骨头和r_ou_全都酸得发疼。她知道自己是着了凉,想着睡醒也就好了便也懒怠起来吃药。直到第二天中午转醒,咳了两声,才发现已经烧得说不出话来,咳那两声,那仿佛是某种野兽的嚎叫。
正月中午过来时,玉慧正撑着往起爬。每次头一离开枕头,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只得躺一会儿再起。来回几次,越躺越不想动,越不想动越懒得起。玉慧这辈子极少生病,但凡生病就是极重。早前丈夫死那回她病了一次,也同现在一样,想要睡在床上不起来,看见阳光就觉得心里越发冷,只想闭起眼睛,不看也不面对。
正月开门见了这副情景,赶紧过去扶:“是怎么了?”
玉慧闭着眼,肚子也饿,身体也沉,说话有气无力:“没事儿。”嗓子依旧哑得说不出声。
正月心里隐隐疼:“这还没事儿呢。”
玉慧睁开眼,咧嘴笑笑:“同你没关系,哦?”
正月更是气,坐到一边去拨电话:“喂,啊,现在能出诊么?”
玉慧暗暗叹了口气。不过她说这话也算是实话,自打伺候着老妈癌症过世,玉慧心里那股火就没有发散出来,一直那么硬撑着,撑到现在才病。也不知是体力弱了,还是心力也弱了。整个人忽然脆弱起来。她想闭起眼不看这个世界,又觉得挺矫情。可睁着眼,确实也没什么好东西看。生活给她的,说不上是大灾大难,可总这么磨人,总这么时不时来点不轻不重的。。。她有时候想,要不出家当姑子去算了。
玉慧正想得云里雾里,正月那边撂下电话,不知打哪拽出个兜子来:“这是我妈让我拿过来,说你随了礼,这是回礼。本来是一对儿枕巾一块香皂。想着你也不爱那款式,给你拿了一条555。”
玉慧只是笑,淡淡的,也不戳穿她。正月她妈是断不会舍出555的。回礼都这么回,结个婚不得赔死。张张嘴:“张肇呢?”
正月倚了床头坐,也开始叹气:“在他妈那。”
玉慧摸了摸正月肚子:“我要做干妈,哦?”
正月不吱声。
玉慧爱看正月这个样子,这样在意她的样子。她不爱看正月跟她说自己怀孕时那个死样子。那表情太冷了。
玉慧忽然起了逗她的心:“张肇知道了?”
“知道什么?”
玉慧左想右想说不出口,索x_i,ng摇摇头。这一摇,又是天旋地转,脑仁儿在脑壳里直翻跟头。正月看她晕成那样子,嗤一声笑出来:“他知道了。吕先说的。”
玉慧一口老气叹出来:“这个杂种x的。”
玉慧平常不说这么重的脏话,第一回说,实在是叫吕先给烦透了!他就像个克星,打一出现就把她生活搞得乱七八糟,分开这么久,余波依然猛烈。
“那你们。。。?”心说你和张肇没吵架?
正月想了想,也摇摇头。许多话,再是怎么说也说不明白了。张肇这次带着正月回来,正月甚至做好离婚的心理准备。谁知道这节骨眼儿发现怀孕,更没想到的是,张肇高兴得什么似地,每天祖宗一样的供着她,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办好。而关于玉慧的事,张肇再是提也不提了,就像他不知道一样。
正月一天天疑神疑鬼的过,张肇一天天踏踏实实的宠她。正月想,算了,大致就这么过下去了吧?
可偏又遇到玉慧。昨晚上正月烙饼似的翻腾了一宿没睡好,老妈直怀疑她出门撞了邪,问了好几遍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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