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截然相反,那时的我狼狈至极,脖颈上红了一片,衣衫不整,裤子落到了脚踝处,如同被扒光了毛任人观赏的某种动物。
我在黎叔的目光下愈发无所遁形,只低着头默默将衣冠不整的自己整理好,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机器人没有情绪的黎叔眼中露出异样的神色,也许是怜悯。
第二回 便是现在。
“吕少爷您以前的房间改成别的了,我为您收拾了另外的房间,请跟我来。”黎叔眼中的怜悯仅是一闪而逝,很快恢复成了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我跟在他后头一路走过去,杭宅还是以前的构造,却好似又有什么我所说不出的不同的地方。
“您稍等一下。”黎叔看了我一眼,回身去取了一条毛巾递给我,我接过了,在他示意下摸了摸头,原来是方才在外面落在头上的雪,都化成了水,我出神太久,竟没有发觉。
我用毛巾拭发,视线下意识地望向了地上。
果不其然见到了水珠。
黎叔发现了我的视线,体贴地说:“吕少爷,我让他们来擦一下便可……”
话音刚落,门外走廊便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声,听着有些生气:“谁将水滴的到处都是!张妈——张妈!”
黎叔先行推门出去:“夫人,我马上请人来擦干净,您慢着点,小心地滑。”
“哎,黎叔,你在这里啊?我正找你呢,你知道酵母放在哪里吗?我想做点糕点给乐雍吃……”那年轻女子话未说完,先看见了从房中出去的我,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吃惊,“这位是?”
我介绍了一下自己,她的目光在我没有完全擦干的头发和身上一扫而过,上来便是一句:“原来你就是罪魁祸首,吕先生,若不是看着你斯斯文文的样子,我就让你亲手来擦地板了!”她低声嘟哝,“s-hi漉漉的,跟落汤j-i似的,哦不,落汤的漂亮仙鹤,长得倒是挺高,就是瘦了吧唧的。”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那女子也没想为难我的样子,一笑:“你赶紧跟着黎叔去泡个热水澡吧,唔,我做糕点就顺带给你煮点姜汤,感冒很痛苦的,”她皱了皱鼻子,有些孩子气的动作,“对了,我叫苏姿筠,杭乐雍是我丈夫,你不要像黎叔一样叫我夫人,让他改也改不过来,太生分,还把我叫老了!你以后就叫我小筠好了,知道吗?”
苏姿筠穿着一身暖黄色的居家服,看起来整个人都很柔和,她的头发盘了起来,脸上的妆很淡,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五官美到有些锋利,她一笑,眉毛一弯,酒窝一露,便冲散了好些。
我很早便知道她,被肆无忌惮宠着的苏家小姐,喜欢旅游,喜欢自由,曾扬言要在三十岁前环游世界。
最近的一次,是在监狱的电视屏幕里看见她,穿着拖地的白婚纱,手捧花束,在花车上朝记者挥手,险些将花束甩了出去。
杭家少爷与苏家小姐的轰动全市的世纪婚礼。
原来她与小时候一般,仍是这样喜欢说话。我儿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刻不多,多数是跟在杭少爷身后,她兴许完全没有对我的印象。
我却记得她,因着她总与那人站在一起,被人称作金童玉女。
儿时他们站在一起,我在角落羡慕地看着;现在长大了,他们结为夫妇,我也该从角落中走出去了。
这也是我必须要回来的理由。
我做了那么多年杭乐雍腿边的狗,该还的基本都还清了。
他已经长大,不再是儿时那个看着凶狠,实际胆小到需要我陪伴的小少爷。
我该去找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了。
我所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只要我走出去,便一定会知晓的吧?
……
“夫人看起来很喜欢你。”
我想起来与苏姿筠告别之后,走在黎叔身后,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
我想了想苏姿筠刚刚的神态,没有分辨出来那是不是像黎叔口中那般的“喜欢”,不过是两个陌生的人,谈不上吧。
况且我初次见面便弄脏了地板,简直像是一只不听教养的野犬,在主人家甩毛时将水珠弄了一地。
这样的第一印象还会好吗?
我在心中哂笑,将淋浴关掉了。
这次我回来一是为了与那人告别,二是为了取走我留在这里的父亲的灵位。
方才黎叔领着我进房间之时,我看到那灵位也迁到了此处。
我吹干了头发,穿着黎叔备好的从前我的睡衣,走回了我的新房间。
一进门我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手刚放在电灯开关处,就感觉一个人掠过自己,将我身后的门关上了。
嗒。
灯亮起的一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又有一些陌生的脸,这张脸生的极好,眉飞入鬓,目若寒星,不同于我自己的过于清秀,浑然是透着男x_i,ng荷尔蒙的俊美。
“至清,”优美的薄唇轻启,吐出我的名字,那人微微笑了,“好久不见了。”
我不知为何,在此人带有温和笑意的目光之下微微发颤。
杭乐雍。我在心底轻声念着。
曾经被人戏称为京门太子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成熟男人的模样,收敛起儿时暴戾的眼神,见人便眯起双眼带上三分笑……
突然,我唇上一凉,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不想后面便是关上的门板,如此就“哐”的撞到了门板上。
那人没有将放在我嘴唇上的手指收回,见我如此,眼中y-in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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