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造成了一些损伤之后,林氏想起奋斗在对抗玄象宗第一战线的青冥宗,同时给清阳和华阳投出了拜帖。
李青衣看向苏子京:“师伯,这个……怎么办?”
苏子京微微一笑:“见招拆招。”
能多一个同盟是一个。
至于能不能让林家站定清阳的立场,这就是后话了。
说起来华阳在清阳落难时动手动得太狠,两脉毕竟有同宗之名,如此急进,令人忌惮,清阳的优势倒是更大了一点。
不过华阳给人的感觉一向是要比清阳锐利一些,也更有进取心,上次道魔之战以前,青冥宗掌事的长老有六成是出自华阳。
当时青冥宗的宗主也是华阳一脉,极工智计,应众人所托,排下一套瓮中捉鳖的阵法,却把玄象宗扔出去当诱饵,玄象宗j-i,ng英一役便折损殆尽,两宗就此结怨。
但是其他宗门并没有比玄象宗好多少,魔族回光返照临死一击,除了正面战场之外,多年埋下的暗桩也派上用场,青冥宗主被秘法虐杀魂飞魄散,华阳群龙无首,玄象宗含血泣诉,字字进逼,而战前与会的宗门齐齐抽身而去。
局势一乱,往往是愈演愈烈,魔族大敌一去,两宗冲突爆发,双方都有死伤,仇恨便越积越多。秉持温和之念的清阳首座意图化解宿怨,使彼此都能休养生息,却被华阳阵法误伤,与玄象宗新任宗主同死阵中,清阳一脉哗然大变。
出乎意料的是,青冥宗的内部矛盾发展得比外部矛盾还快些,或许是大家待在一处,离得近了嫌隙就多,许多年深日久的旧怨都被翻出来添火加柴,将两脉的隔阂越烧越宽。
幸而道魔之战后各派顶尖的人物都凋零失散,所以当时混战也不会很激烈。摩摩擦擦了几百年,到谢子寻这时,新的顶梁柱已经立稳脚跟,事情也就越搞越大,才成了现在一点即着的纠葛形势。
华阳和萧氏也是在那时候变得愈发亲密,萧氏原本是没有偏向的,所以自然选择了较为势弱的一方,而选定了华阳,与清阳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界限,终究是渐行渐远。
萧翎想做的正是拉近萧氏与清阳的距离。
从目前的发展来看,清阳比华阳更值得信赖,虽然不显山不露水,暂时也处于颓势,但这反而是清阳的优点。青冥宗一家独大的格局,除了它自己以外,谁都不想再看到,但如果华阳占了优,他们必定是要竭力争先的。清阳的“清”和华阳的“华”,是从命名的时候就奠定的基调。
难点在于如何说服萧氏的其他人,尤其是萧允。
萧翎出神地想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转向清阳。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谢子寻。
当年他初见谢子寻,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心动。
谢子寻拿走心血之后,他连平时放在手边把玩的小玩意也没有了,便抽了案头一支c-h-a瓶的海棠挽剑花,抖得书案上全都是花瓣。
花枝太轻,他玩得不痛快,干脆起来拿了剑出去。到院子里对着无数桃枝,却想起谢子寻如何折枝与他对战,心里又沉甸甸地揉出一团酸甜。
当真是百事无心,喜笑含愁。
他又想起谢子寻的神情,想他答出“我想过”时谢子寻闪烁的目光。
还有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谢子寻沉默之后的否定。
他说:“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但是有一个问题,子寻,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真话。”
“如今你心里,可还有旁人么?”
谢子寻说:“没有。”
萧翎就笑了,心想:“那就是有我了。”
第十六章 传情
萧允每月传一次信给萧翎,信中无非是关怀和提点,穿c-h-a着东洲的奇闻异事,倒是分外有趣。萧承偶尔会在他信后附一两句叮嘱,告诫他谨慎对待青冥宗之事。
萧翎把信帛按在脸上,暗里希望萧承回来之后不要打死自己。他对萧承有敬无畏,又皮糙r_ou_厚,一向不怯于忤逆长辈,于是一边言辞乖巧地回信,一边盘算起如何背弃华阳。
他处在恍惚的亢奋中,心里知道这样的举动是得不偿失,但是理智控制不了欲`望,没有拔剑起舞已经是勉强克制了。
谢子寻就像海边一盏飘摇的灯,他曾经不以为意,最后却为他沉迷,妄图在风雨中驾起一只小舟靠近他。
萧翎可以说服自己,也许还能说服其他人,他能让所有人都相信转向清阳会得到更多的利益,他也能从道义上证明,此时离开华阳,既不违礼,也不是背信。
但他并不是因为这些理由才下定决心的。
让他带着整个萧氏下注的不是利益权衡,只是一个人的身影。
是他试图斩断而不能的妄念,试图放弃而不舍的痴情。
天生有物,必使一物降之,萧翎这辈子的克星,大概就是谢子寻了。
他和谢子寻之间便是有南山北海,也阻不了他遥望的目光。
然后辗转跋涉,步步流离,千方百计追逐火光的飞蛾,终有一日会献身烈焰。
至于焰火是否有心,已经不言自明。
有很多事,谢子寻从未对萧翎说过,他对萧翎的看法也是其中之一,萧翎也从来没有问过他。
这类暧昧的问题,他只问过一个。
他问谢子寻,你心里还有别人吗。
谢子寻说没有。
这就够了。
萧翎年纪尚轻,fēng_liú名声能够为人称道,除了家世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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