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棋……他又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应该……应该也不会是朋友……
秦苑夕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好,还是该悲哀好。
他并不想兰棋留下,他希望兰棋离他越远越好。
兰棋很好,即便是鬼,他也很好……
自己呢?
秦苑夕一直觉得,自己这样的人,就应该孤独终老,谁也不牵扯,在此之前他都没觉得孤独终老有什么不好,他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孤独终老这四个字,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只要一想到,心里就会蔓延出一阵又一阵难言的钝痛,如附骨之蛆一般无休无止地自我折磨。
秦苑夕迫切地想知道兰棋现在在哪里,迫切地想去找他、见他,可是,沉淀许久的理智和被按捺多时的自卑此时此刻一齐涌上,带着翻天覆地的势头毫不留情地将秦苑夕由内而外整个吞没,像是泥淖,像是枷锁,而他是身陷囹圄的将亡人。
兰棋……兰棋……
秦苑夕蜷缩起来,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攥住被褥。
眼睫颤动得愈发厉害,像是一个在噩梦边缘挣扎着想要醒来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苑夕逐渐进入浅眠,当然,他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依旧全是种种画面,有好的,也有坏的,像是要把他彻底折磨疯了才罢休。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地熬到了后半夜,秦苑夕忽然感到身侧的床板往下沉了沉。
瞬间惊醒。
黑暗中,秦苑夕猝然睁眼,刚刚翻身坐起,胳膊便被人抓住。
“清明,睡觉吧。”
……兰棋!
秦苑夕本就睁大了的双眼睁得更大了。
窗外透入些许星月之色,铺开一地微白的清冷。
秦苑夕模模糊糊地看见了兰棋的轮廓。
兰棋躺在床上,似乎在看着他,一只手抓着秦苑夕的胳膊,但并没有怎么用力,只需要微微一动,便可挣脱。
秦苑夕看着兰棋,浑身都在不可遏制地微微发抖。
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冷静地面对兰棋了。
☆、第二十四章:记忆
秦苑夕就这么在黑暗中与兰棋对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是,那一定是一个罕有的好梦。
“清明。”兰棋抓着他的手摇了一下:“你再坐着,要着凉了。”
秦苑夕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胡乱地点了点头,拉了被子躺下,有些手足无措,僵硬地平躺着,双眼带着几分茫然地看着头顶的承尘。
兰棋翻了个身,看着秦苑夕侧脸的轮廓,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清明,你去过当今圣上萧瑟在还是大皇子的时候住的府邸吗?”
“……什么?”秦苑夕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努力地去想。
秦苑夕并不怎么去记这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况且这事儿似乎也有些久远……他依稀有些印象。
“好像……好像去过的。好像是……好像是去助宴……”
“你唱的什么?”
“……不记得了。”
“是樊梨花。”
“……”秦苑夕愣了一会儿,记起来了一点。
“……好像就是这个……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也在。”
“……什么?”
兰棋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清明,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你有一次闻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或者做了一件事,你没有忘掉,但是不怎么会刻意去想,但是有一天,你忽然又闻到了那种味道,或者又忽然做了一样的事,然后你就一下子全都记起来了……”
“……”秦苑夕愣了一下,道:“……好像有过……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很正常,我刚刚就经历了一次。”
“……什么?”
“清明,你转过来。”
“……”秦苑夕犹豫了一下,慢慢地翻了个身,与兰棋面对面,止不住地紧张。
兰棋抬手挑起他的下颌,秦苑夕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吻了上去。
秦苑夕抓着被子的手骤然收紧,整个人都傻了。
兰棋这回没有那么老实了,轻轻撬开秦苑夕因为惊愕而微张的齿关,手按上秦苑夕腰间,顺着腰线一路向上……
秦苑夕只是睁大了眼睛,别的什么动作也没有,不知道兰棋怎么忽然就这样了,一时半会儿的,他根本回不过神来。
直到兰棋的手摸索到他胸前,挑开了他里衣的衣襟,他才猛然惊觉,一把抓住了兰棋的手。
……兰棋他在干什么!!!
秦苑夕震惊了。
此时,兰棋也退了出来,从秦苑夕唇瓣上离开,微微凑过去些许,与他额头相抵。
“……记起来了吗?”
“……”
秦苑夕有一瞬间的茫然。
紧接着,一些尘封的记忆忽然涌上。
他想起来了……
那一年,他虽说还没有像现在一般风光无两,却也是小有名气了。
那时候还是大皇子的萧瑟举宴,为一帮要解甲归田的老兵践行。
秦苑夕和梨花落其他几个比较有名气的伶人都被请去助宴了。
他的确就是唱的樊梨花,下台之后,去了妆,收拾了一下。
因为他不喜欢热闹,所以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去讨赏吃酒,准备自己回去。
其他地方人都很多,所以他就挑了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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