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耐心用尽,用力把自己的袖子撤回来,身形一隐,眨眼间从燕珍眼前消失。
燕珍瞠目结舌,这是才醒悟到自己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不由地愈加兴奋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燕珍学着典当了一些身上挂着的珍宝,请了一群小乞丐吃了几顿好的,自己乐呵呵地蹲在乞丐大本营里当老大,没多久,就听到了那个神秘男人的消息。
燕珍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就单枪匹马去闯了白衣教分舵。
一面往里冲,一面把前头拦路的踢飞,喊道:“叫那个戴帽子的出来!”
白年正往面上涂药,听到外头熙攘,就问了一句。
下头人无奈道:“教主,一个小孩闹着要找您,我们也不好把他怎么样。”
白年停下动作,回头一想,原来是那天路遇的少年,于是抬了抬眉毛道:“带他进来吧。”
他几下涂完药,重新用布条缠住伤口,只留下一张嘴还露在外面。
燕珍一见他,就吓了一跳,指着他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你,你的脸……”
白年歪了歪头,道:“怎的?”
“你是鬼吗?!”
“……”
听着他明显惊奇多过害怕的语气,白年手一抖。
“这就难怪了,你是鬼,所以才会那样忽然消失,我怎样也找不到你了!”少年得意地说。
白年不可置否地坐下,继续听他瞎掰。
燕珍一双笑眼弯弯的,本就年岁显小的脸庞更加稚气,说着如孩童一样天真的话,倒是十分可爱。
白年招招手,见燕珍毫不畏惧地走过来,故作冷淡道:“你知道我是鬼,那怕不怕?”
燕珍嘻嘻一笑:“我最喜欢功夫比我好的人,哪怕你是鬼也喜欢。”
“哦?”
白年脸上不便做出笑容,只好抬起手,摸了摸燕珍的发顶。
他身量尚未长足,十三四岁的年纪,比殷承煜还小四五岁的样子,然而嬉皮笑脸的模样,与那个混小子有几分神似。
白年对殷承煜牵挂极深,此时颇有触动,也不免移情,对燕珍上了心,于是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家是哪里?”
燕珍道:“我叫燕珍,父亲是锦官城富商,我偷偷溜出来玩的,你可不许跟别人说。”
“哦,你功夫不错,师承何处?”
燕珍又道:“我爹是武当俗家弟子。”心里却说,天都山与武当同出一脉,这样一来也不算骗他。
白年心想,这样一个小孩,孤零零在外也有点儿可怜,一身好武艺实属难得,就又问道:“那你为何来找我?”
燕珍咬了咬下唇,道:“你能不能教我功夫?”
见白年摇头,他连忙说:“不拜师也行,你只要指点我几招就好。”
这个样子,倒是有点像自己小时候追着父亲学武的样子。
白年想了一想,点点头道:“只教你三招,让你足以保命,武学之道永无止境,以后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燕珍喜不自禁,虽然没能拜师,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半跪下行了礼。
燕珍是个好徒弟,但白年不是个好师父。
虽然白年说只教给燕珍三招,但等他真正出师,已经过了半个月。
燕珍认真反省了自己,认定浪费这么多时间,错全在白年。
若不是他隔三差五就不见人影,就凭自己在武学上的天分和勤奋,三招何苦用十几天!
只是现在他也只敢腹诽而已,每当他兴冲冲地跑去找白年挑衅时,连袖子都摸不到就被人甩回来,然后附送一个悲悯的眼神。
“你还太弱了。”
少年正是最叛逆的时候,被这样激怒自然不领情,于是又会回去努力用功,以期下次交手。
其实白年对他是很有点头疼的,他根本没有见过这么能黏人的!
且不说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有点眼色的都晓得对他毕恭毕敬,乃至敬而远之,就算是被他捧到掌心里的小师弟,也从小很懂事,虽然顽皮,可也从不会与他胡搅蛮缠。
教主大人无比后悔,自己怎么会一时心软收了这么个粘糕呢?
一大早出门被堵了个正着的白年无奈地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燕珍,道:“也罢也罢,只要你能在百招之内把我腰间这枚荷包摘下,那就可以出师了。”
燕珍一脸谄媚:“好。”果然一整天都对在思量如何偷荷包。
白年见糊弄住了他,呼了口气,然后施施然赶到书房,继续翻阅新呈上来的文书。
正邪一役后,他们本该趁着正道元气大伤之际一鼓作气的,但是……
白年皱了皱眉,把一封信丢到火盆中烧了个干净。
白衣教从来不是一言堂,教主之下另有几位长老,白年的一意孤行让长老十分不满,近来总坛隐隐有不稳之势。
白年毕竟年轻,根基尚浅,如此贸然也是大意了。他心中烦躁,便想着出去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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