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祁的眼角有颗不太明显的小泪痣,顾谌岭很是喜欢,每天都像完成任务似的上手摸一摸,爱不释手,饶有兴趣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恨不得凑上去亲一口。
“小祁,你要多笑,你笑起来很好看。”顾谌岭叹了口气,把手收回来,将自己碗里的j-i腿夹给他。
莫祁笑起来很好看,但是他几乎很难见到笑起来的莫祁。
只是在一次欢送初三毕业生的晚会上,莫祁对着台上滑稽表演的小丑笑出了声,锃亮的灯光扫在莫祁的侧脸,入眼的那颗泪痣熠熠生辉。
在他心里,这个笑容和他第一次在颁奖台上遇见莫祁的第一眼,同样令人深刻。
莫祁开始吃顾谌岭夹给他的j-i腿,这是他今天吃的第二个,顾谌岭经常都是这样。
就像早晨加热的牛n_ai,像明明他已经吃过还要再多给他一份的j-i腿,像下雨天披过来的外套,撑过来的伞,这些有意无意细微的好,每天都要密密麻麻地围拢上来。
他拒绝过的,他不需要,一年前在台上从掌心传递过来的安慰和勇气,背对阳光的人脸上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他也不需要。
只不过顾谌岭无视了他的拒绝。
从某一方面来说,顾谌岭很偏执,偏执得和他的气质一点也不符合。
顾谌岭看起来有着很温柔的气质,与五官很搭配,柔和又舒服,说起话来也温山软水,低沉有力。
他知道这些不容抗拒的坚持都是因为顾谌岭想对他好。顾谌岭是这个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但他不是对着好人或者对着对他好的人就能笑出来,有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十五年来一切开心的事都离他远远的,他习惯了。
习惯了那个y-i-hi的屋子,习惯喝醉酒的莫占全,习惯在他身上砸拳头的父亲,习惯了收敛自己脸上的情绪,不管是疼痛,还是喜悦。
他也习惯了接受顾谌岭的好,习惯舍不得推开他。
不需要,不代表不想要。
他庆幸能够认识顾谌岭。
他们拿着三好学生的证书一起走下台,交换了名字,互相说了班级,在某个周末放学回家的时候,竟然惊讶的发现两人顺同一条路。
真巧。
顾谌岭住在隔壁的小区,他住在旁边胡同的破平院。他不知道顾谌岭是怎么想的,从第二天起,在那个上学必经的岔路口,每天都能看见顾谌岭的身影。
到现在顾谌岭穿着松垮校服站在街沿等他的样子,已经在他脑海里固定成一张过了塑的照片,怎么抠也抠不模糊。
午间顾谌岭把莫祁拉到厕所,脱掉他的校服外套,撩开里面的衣服,映入眼帘的是白`皙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不论看多少次,顾谌岭都无法平静对待。他的手在抖,咬牙切齿道:“把衣服拉着。”
莫祁心里面怪异,伸出手紧紧将衣服下摆往上攥,手不自觉也抖了起来。
顾谌岭手颤是因为心疼夹杂着巨大的愤怒,而莫祁则是因为心里开了一道鸿口,里面有一只老鹰在裹着鲜血的糙r_ou_上盘旋,有疤在快速愈合,又有新的地方在皮开r_ou_绽。
冰凉的软膏轻轻在皮肤上软化开来,指尖游移的地方传来一丝丝痒意,他忍不住缩了缩。
稍微低头就能看见弯着腰一心为他上药的人,认真而细腻。
这个人这么好。
每回他受伤,顾谌岭就会这样给他抹药,然后一遍又一遍邀请他到家里去玩几天,他当然不给自己答应的机会。
他是去过顾谌岭的家的。
顾谌岭的家很大,有着温柔热情的漂亮母亲,威严又让人安心的父亲,甚至连做饭的阿姨,也那么善良亲切,做了一桌子他很喜欢的美味佳肴。
心里面y-in暗的一角在蠢蠢欲动,那时候的他觉得这一切真让人羡慕,又嫉妒。
不得不说顾谌岭的药膏确实效果很好,比他买的劣质产品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每次一涂抹上去,就不疼了。
真不疼了。
很快他的身上各处都有冰冰点点的凉气蔓延,顾谌岭小心翼翼地将他衣服放下,欲言又止。
莫祁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摇了摇脑袋,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已然换了副模样。
眉眼弯弯,星眸流转。
他说:“谢谢。”
在今后两个人分开的日子里,顾谌岭总是回想起这个如沐春风的笑容,这个真真切切地只对着他一个人才展开的无声笑颜。
他没有如同以往那样邀请莫祁到自己家里,厕所里有人离开了又有人来,偌小的隔离里他们都没有说话,外边的动静响声仿佛有些远,独独面前人的脸庞在无限放大。
莫祁就那么笑着,他就那么怔愣地看着,半晌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小祁,住校吧。”
每次看见那些伤痕,心里都难受得要命。
第03章
顾谌岭是怎么想的呢?
为什么他能从一开始就能毫无保留地对莫祁好?
他想起某个夜晚里那个不敢倾诉给任何人的梦,和那条早晨醒来身下黏s-hi的底`裤,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答案。
是的,他喜欢莫祁,看似冷淡却又脆弱的莫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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