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的过程中,气馁过数次,他越是爬得高,越发现与张聿泓的距离远比想象得要大。那人兴定是天生的商人,j-i,ng明果决又不乏远见,似乎早就料到这些年的各路混战,一直在向南转移资产,把重心转移至香港,甚至将张家的生意做到了东南亚。
方晨霖拼命追赶,没日没夜,时间久了,居然忘了为什么那么渴望与张聿泓平起平坐了。
每逢生辰前后,许昊都会来哈尔滨看他,带点莲香楼的点心。男人一如既往的高挺且英气逼人,这么多年却没有娶妻。这无妄的执念弄得他时不时地愧疚,甚至于动摇。
“刚十一月,就冷成这样了。”许昊进屋后,搓了搓手,脱下厚厚的皮草。
方晨霖沏了杯热茶,递给许昊,“是啊,没宁城暖和。”
“在关外,你还是不适应吧?”
方晨霖低头笑了笑,来东北的第一个冬天,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四年过去了,他假装不再怕冷,可还是会在梦里想念家乡的春天。
“这些年谢谢你了。”
“谢什么?四年前那一仗把许家打空了。要不是你在东北赚到钱,许家早就垮了。该我谢谢你。”
“我不帮你,张聿泓也会帮你的。”
“他?”许昊冷笑了一声,“恨不得许家早点垮台。”
或许是,张聿泓的心狠他又不是没领教过。方晨霖笑了笑,问:“小珩还好吧?”
“周珩?还行吧,最近鬼鬼祟祟的。哦,对了,他让我带了壶女儿红给你?”
方晨霖接过酒,笑道:“小珩最好了。”
“那我呢?”
“你没他好。”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骗骗我。”许昊无奈地笑着。
方晨霖愣了一下,“你也该成家了。”
“你知道的,我只要你。”许昊压抑着声音却还是温柔的。
方晨霖苦笑道:“要我有什么用?我现在有的一切也是你给的。放心,我会一直帮你赚钱的。”
“你的?我的?什么时候会是我们的?霖儿……”许昊拉着他的手摩挲着,“我要你的心。”
“许昊……”
“嗯?”
“我的心早就死了。”
“为了张聿泓那个混蛋,你值得吗?”许昊眼睛有点红,声音急促起来。
“我没有为了他。”方晨霖心急地否认,“我只是……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
“不敢再真心对一个人。”那年中秋的时候,他把心交给一个人,却被踩得稀烂。他不敢再对任何人、任何感情抱有希望了。那种失去的绝望、背叛的痛楚,他承受不了第二次。
“这对我不公平。”许昊结实的双臂环住了他。
“……”
“给我一个机会。”
方晨霖抬头看着许昊,对方胸口跟曾经倚靠过的那人一样结实。他犹豫着说:“我再想想。”
“好的,我等你。霖儿……”
“……”
“这次跟我回去吧。”
“……”
“张老爷死了,张聿泓要离开宁城了。他不会再碍你的眼。”
方晨霖冷笑了一下,带了点刻薄地说:“竟然这么早就死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许昊放开他,皱眉沉默了片刻,“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张聿泓?”
“我跟你回去。”不愿跟许昊讨论张聿泓,方晨霖解释着,“正好要去谈笔生意。”
他本就要回去。全国的面粉生意都在他这里经手,虽然许家赚了九成,他却实实在在把握着生杀大权。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因为张聿泓,一辈子躲在关外,宁城是他的故乡,那里有周珩,有和睦的春风,还有他二十几年的回忆。他要回去,风风光光的。
张聿泓对许昊的感觉十分别扭,气场相斥或许可以解释。那人邀请他参加一个西式晚宴,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去了,毕竟是孩子的舅舅。
张聿泓刻意晚出发了许多,到的时候晚宴已经进行了大半。穿过人群,找到许昊,他礼貌地笑了笑,“许兄这是庆祝什么呢?请帖上也没写。”
“张兄能来,真是许某的荣幸。是这样,我的一个故友回来了。”
“故友?”
“说来跟张兄也认识。”
“哦?”
“霖儿,过来。”许昊亲昵地唤着方晨霖。
许昊的故友是方晨霖,他四年都未曾寻到的人。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缓步走来,比在张府的时候j-i,ng干了些,还挺拔了许多,从容不迫的镇定与以往全然不同。
“是你吗?”视线变得模糊,张聿泓刚来,还没来得及喝酒,怎么就恍惚起来了?
“是我。”
声音很冷,听不出情绪。头脑炸开一般,张聿泓完全没办法去思考。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优雅青年,就是他找了整整四年的人。四年了,每一个日夜,他都在思念,都在惶恐。而这一刻,这人毫无预兆地出现,站在别的男人身边,陌生人一般对着他。
“这些年……”张聿泓哽咽了,声音有点哑,压住不断颤抖的手,深呼了一口气,“你去哪儿了?”
方晨霖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完全无视他的问题,冷哼了一声,“啧,想不到几年不见,你老了这么多。”
张聿泓愣住了,伤言扎语本就很难听到,从方晨霖嘴里出来,似乎更伤人了几分。他比对方大了四岁,从未注重过什么养身之道,自然看上去老了点,合情合理。
“你躲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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