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煜麒缓缓松开逸景的脉搏,猜测道:“莫非是因着七越的血?”
长铭却是万分紧张:“那他情况如何?是否危及生命?!”
南宫煜麒反而笑道:“如他x_i,ng命有失,我早早就过来了,也不必等着徒弟一起。”
忘熙在一边连连点头附和。
可此事何尝不是赶下眉头又上心头,南宫煜麒忧心忡忡地看着逸景:“可前路如何,今后变化,我亦是无法预料了……为稳妥见,你还是莫要随意催动这妖鬼的眼睛,也不可过度劳神、轻易涉险、大喜大悲。”
“多谢师兄,我无碍的。”逸景反而安慰南宫煜麒道,“只是我当初翻遍族内典籍,都寻不出为何我族代代妖鬼相传……”
“司福罗本就是能征善战的一族”,木易杨解释道:“我曾偶然听师父言,千年万年前的兴主,本就是妖鬼的模样,他们保护部族,宠爱绛元,亦是以杀戮争夺为乐。而后历经沧海桑田,兴主也渐渐地改变了他们自己,唯有历代为战争所迫的司福罗一族,才保留着最初的本能。”
“不无道理”,南宫煜麒低声言道:“兴主本就是这样的人群。”
逸景似乎并不受两人言语影响,而是握了握长铭冰冷的手指,让他尽管宽心。
“时候不早,还是早些休息吧。”南宫煜麒见机说道,众人也就此散去。
可逸景还未能歇下,与长铭一同去了宣武阁,令文继遣人将几封信件发往各地,联合几名武官弹劾白祥影多报将士人数,夺走朝廷军饷,贪吃空额。
“这样的罪名,会不会太重了些?”
“比起顾小舞,这不算什么”,逸景叹道:“换做是她,定然要找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名,将白祥影一击必杀,与之相比,这不过是打草惊蛇,让她与甘仪小心一些,不要关系密切。”
一个是中书宰相,一个是驻边大将,其中往来,最为帝王忌讳,若是白祥影当真贪吃空额,必定是朝中另有高官为其掩护,甘仪自当小心才是。
将此中事情交代完毕,逸景又拿起了另一张白纸,提起毛笔,不紧不慢地写着,好像这不过是让哪位营长记得喂饱了战马一样。
长铭那厢探头一看,竟然是将行晟解任的文书。
他想了想,终究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去,为逸景取来大军长的印鉴。
逸景握起印鉴,却是久久未曾盖下。
“如是木易杨将行晟带走……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长铭低着头,定定看着自己的脚尖,“他师父原是拥有千年的寿命,却被这官场草草了结,他害怕行晟重蹈覆辙,便是重伤不愈,也要来寻他的师弟。”
“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年,他却还要为此痛苦岁岁年年。”
“活着已经是不容易了”,长铭眨眨酸涩的眼睛,“那天孟千率人杀入将军府,他为了救行晟,心口被人刺了数十剑,手足亦是体无完肤,临了又是一把烈火,就连古来秋也……换做寻常人,只怕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逸景将手中的印鉴放下,长长叹息道:“本该千载逍遥去,缘何一世有尘心。”
“是先帝……”长铭言道,“古来秋可谓先帝故交,只是先帝不知他的身份,临终之际,托他护守山河。他见先帝死去,又有胡莽入境,思量几年,终究是于心不忍,封印了法术道术,做一个金戈铁马的将军……最后却死在凡人的手上。”
“人都是有执念的,若是我有一天不幸死去,我也会将宁武托付与行晟和你。”
逸景虽是这么说着,却又一次拿起了自己的印鉴。
“真的要这么做吗?”长铭伸手拦他。
“长铭啊……”逸景望着窗外无垠的夜空,说道:“就当他永远地死去,也永远地活着吧。”
他抬手,在白纸黑字上重重落下了那方印鉴。
南宫煜麒与木易杨在逸景这处休息了两天,就收拾行李准备往西北而去。
临走之际,倒是忘熙抱着纯熙恋恋不舍,转头对长铭说:“她长得好快,当初我还觉得她小小的,现在抱起来都有些重量了。”
“小孩子都是长得快的。”
长铭笑笑,伸手在纯熙r_ou_r_ou_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一旁在同木易杨说话的南宫煜麒突然转过头来:“小孩子都长大了,你的字怎么还是那么丑?”
忘熙愤愤地把纯熙塞回长铭的怀里。
长铭哭笑不得地摸了摸纯熙柔顺的马尾辫子,目送三人离去,再转头对逸景到:“那我且去准备一些随身物品,过些日子就出发前往胡莽。”
“我来准备吧”,逸景伸手,自他背后解下那柄天下飞霜抱在手中,“你且好好陪着纯熙就是。”
“那你早些回来才是”,长铭将纯熙往上托了托,“我哄不来她。”
“好好好,我大中午就回家去。”
长铭给他翻了给白眼,抱着纯熙转头走了,而纯熙正乖乖趴在长铭背上,一边开口咬着长铭的头发,一边对逸景挥手。
逸景看着便笑出声来。
“你们父女两人怎么都是一个样啊!”长铭被抓得疼了,当下站住脚转头骂逸景,“这喜欢抓人头发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吗?”
逸景慌忙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掰开女儿小小的手指,一边动作一边说:“小纯熙啊,不要抓你父卿的头发,等你长大了,好好给他梳头才是……”
长铭闻言偏头,自己亦是多了几根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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