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爷爷被救了回来,心跳恢复正常,有惊无险。
沈主任满头大汗:“进icu吧,外面不行。”
丁穆炎连声答应:“有床位吗?”
“下午会出一个,晚上就安排进去。”
“那太好了……”
丁知行忽然大声地□□了一声,丁穆炎紧张道:“爷爷?”
丁知行艰难地发出响声,不住地摇头。
“爷爷,您说什么?”丁穆炎揭开氧气面罩。
丁知行虚弱但极其坚定地说:“不进icu……不进……”
丁穆炎怔然,试图劝说:“爷爷,您现在肺部感染有点严重,必须24小时看护,这里人手少……”
“不进!不进!”丁知行急了,手臂用力举到半空中挥舞了一下,又重重地垂下。
丁穆炎握住他的手:“爷爷,您得听话啊,医院里都是您的徒子徒孙他们会想尽办法治好您的,大家都盼着您能好起来。”
丁知行只是一味地摇头,反反复复说重复的只有两个字:不进。身为医生他很清楚进icu会面对什么,各种创伤x_i,ng的抢救对垂垂老矣的病人来说极为痛苦。但是对丁穆炎来说,不做最后一丝努力,不用尽最后一份力气,如何能安心?如何肯罢休?
沈主任在丁穆炎耳边道:“我请朱院长来劝劝他。”
丁知行拽住丁穆炎,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眼球有些浑浊,死死地瞪着丁穆炎:“够了,不要折腾……你们听我的,不进……”
丁穆炎的喉咙口被堵住了,许久才发出声音:“好……不进……”
丁知行似乎还不放心,仍然紧紧地拽着他。
丁穆炎轻手轻脚地把他的手放进被中:“我们不进icu,您好好休息,我去跟他们说。”
也许是信了,也许是累了,丁知行松开了手,闭上眼睛。
搁在床头的期刊在混乱中掉在地上,不知道被谁踩了几个大脚印,丁穆炎弯腰捡起,弹了弹灰尘,塞进抽屉,慢慢合上,心口一阵钝痛。
丁穆炎调整了一下氧气罩,与沈主任退出病房。
“真不进啊?”沈主任还不死心,“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可瞒的,老院长不进icu的话,真的不行的!”
丁穆炎双肩垮塌,神情暗淡:“等一会儿我爸来了再说吧。”
“行,床位我先让他们留着。”
丁穆炎迟疑了一下,又叫住要走的沈主任:“床位的话,要是有重症病人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爷爷要是知道空着床位不让需要的人住,没事都会气成有事。”
沈主任还想再辩解什么,可心急之下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又担忧又心疼地叹了声“哎呀”。
丁穆炎何尝不是又担忧又心疼,默默地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会情绪,正要进门,看见在不远处的萧进。
萧进在打电话,眉宇间满是烦躁,丁穆炎走进了,听见他不知道在冲谁吼:“我说了这个项目我不会签字的,必须打回重审,你不用再来跟我争取!我这边乱成一团,你还来给我找麻烦!”
丁穆炎站在他身后没有打扰他。那句抱怨的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怎么能冲萧进发火呢?他差点忘了萧进也是个大忙人,管理着数家日进斗金的大公司,差点忘了萧进与爷爷无亲无故,根本连陪床的义务都没有。萧进嘴再甜也好,马屁拍得再多也好,他付出的时间和j-i,ng力实实在在的,不是天经地义的,作为受益者的自己更不能看作是理所当然的,更别提把爷爷日益恶化的疾病怪在他头上。
可他在那一刻没有控制住,说出了伤害人的话。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丑陋了。
萧进电话说着说着一回头,看见丁穆炎站在他身后,立刻收了线向他走来。
“爷爷还好吗?”
丁穆炎嗯了一下:“暂时稳定了。”
萧进的眉头终于得以纾解:“太好了,他没事就好。”
“我……”
“对不起,如果刚才我在病房就好了,说不定能早点让医生来抢救,你别生气。”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萧进抢先一步道歉,反倒让丁穆炎心里更加难受。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应该冲你发火。”丁穆炎道。
“没事,你发泄一下也好,不要憋着。”
照顾爷爷本应是自己的责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丁穆炎变得有点依赖萧进,这对过去的丁穆炎来说简直难以想象。因为父母忙碌,因为读书时跳级长期与年长的人共同学习,因为不一样的x_i,ng向逼迫他提早进行自我认知,所以丁穆炎从小便比同龄人早熟,他独自留学独自生活,不论发生什么都习惯于自己扛。
可萧进的出现,让这一点发生了改变。
即使手术延长他也不会担心爷爷没人照顾,因为有萧进在,即使工作到深夜他也不会担心饿肚子,因为有萧进在,即使回家冲个澡也不会太着急,甚至还能小憩半个小时,因为有萧进在。
因为萧进在,所以才放心,哪怕他喂饭不怎么利索还得靠保姆,哪怕他护理还是不太懂还得靠护士,只要他人在,心便是稳的。
所以当他冲进病房,看见满屋子医生护士,唯独不见萧进时,他慌了,第一反应便是:萧进去哪儿了?随后是毫无道理的埋怨:为什么他不在呢?
“不,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天你也很累,我都来不及好好谢谢你。”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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