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彻底清醒,只觉得头上一冰,一盆冷水迎面而来。
这下子想不清醒都难。
映入眼帘的面容还是一如往常的漠然,身上的龙袍修剪的正好,楚长安忽然松了口气,这么以来,至少苏世元没有成功。只可惜塞北这一趟可算是把这么多年所有的世界观颠覆了,现下对眼前这人……楚长安心情堪称复杂。
不过打心底,他还是愿意信萧寂的。
只要向他求证一下,求证苏世元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朕当初怕自己真的不行了,才如此信任与你,托付与你,到最后竟是闹出这种事?”
虽然萧寂的声音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是楚长安明显感觉的到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毕竟自己的地位受到动摇,若是还不动怒,与他那个优柔寡断的父皇大抵也没差别了。
“朕问你一次,城到底是谁烧的?这次又到底是谁要反的?想清楚再答。”
“戍陵是臣烧的,这个不假,但臣绝无谋逆之心,反是苏将军的意图。”楚长安倒也答的诚实,毕竟这个时候萧寂想必什么都知道了,再隐瞒也是自欺欺人。
“二者之罪,哪个更重?”
这问题就是个坑,怎么答都不合适。想了半晌,楚长安还是开口说道,“前者荼害百姓,后者忤逆君王,应是同罪。”
“知道苏世元现在怎么样了吗?”
楚长安心里一沉,也不知道这话自己是答错了,还是答对了。
“忤逆君王,依朝纲处置,为人彘,株连九族。他现在已经在棺材里躺着了,如果没错的话,今日是他出殡的日子。但是当时擒拿之时,怎么看都是楚卿更像那个一手策划之人。”
“不敢。”当时见了萧寂,到第一反应扶上腰间的刀刃,一个是听信了无稽之言,再一个大抵也是本能反应。
不过这屠杀无辜之罪,楚长安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城都敢烧,你还有何不敢?虽说二者理应同罪,甚至你的更重一筹,但念在往昔情分,也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任听君令。”
萧寂没急着开口,而是将腰间的短匕取了下来,掷到了他脚下。“既然是谋逆之罪,后面的事情也总得有人看着执行。至于烧成一事,朕也体谅你是迫不得已,只是时机不巧。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也应是知道该如何把握。至于以后……以后再说罢。”
楚长安没动,或者说是动不了,毕竟现在整个人几乎是被钉在墙上的,能不能动都是个问题,更何况弯腰去拾脚下的东西。
谋逆之人,当杀。楚长安这种事情做得多,已经麻木了,但是在此之前,还是想先确认一件事情。
到底是无稽之言,还是当年真有此事。
然而楚长安问完以后,却是迟迟未得到回应。
只是眼前方才那个冷冰冰的人似乎变了一样,一面叹息着,一面替他解开手脚上的枷锁。一言不发的坐在不远处的草席上,也顾不得上好的料子经不经得起这般糟蹋。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楚长安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萧寂这般缩手缩脚的。
“苏世元同你说到哪儿了,朕也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小时候被他推下运河罢,可能还灌了点儿药,总之自打有印象起就开始流浪了。不过之后跟着你的这些年,京城来找过,但是没找着什么的。还有其他的……这些可都是真的?没别的意思,就问问,方才你说的善后之事臣肯定是会做的,做完该去哪儿去哪儿,绝对不再您眼前晃悠。”
楚长安把很多地方都淡化了,比如利用这种事儿,总不能当着萧寂的面说出来。
哪怕缘分真的尽了,有的脸皮也不能真给撕破。
“真的。从一开始在街边遇见你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刚开始……的的确确就是想当做一个和苏家交易的筹码。”
“得,原本臣还不愿意相信,这您都说了,看来不信也得信了。”虽然语中还带着些调笑的意味,但音色已经转了调。
本来苏世元说的那些,楚长安虽然是信了大半,但还是想再这儿得到否认。告诉他这些都是说来骗他激怒他的,而不是真的。
“后来把你留在身边也是,养大成人,为的就是能在关键时候起作用。苏家来要人,藏着不给,也是真的,因为时机还未成熟,如果那时没了你,很可能整个安德王府就被京城的势力夷为平地了。”萧寂说道这儿又顿了顿,道,“他没骗你,朕也没。”
其实原本,楚长安就有一颗作为棋子的觉悟,为君所用,就是荣幸。但是渐渐的,或许是对方态度的转变,也或许是关系上的彻底扭转,从而开始不满于此。
“本来这些事情应是随着你死后再不为人知,但谁料到,你竟又回来了。”
这种时候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愤怒?偏偏楚长安又不是个善怒之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么说来,自己提着刀马上要去杀自家人了。
但是这所谓的自家人,前前后后可没少差点儿害死自己。但在这个没少差点儿害死自己之前,却也是真情实意的寻找过自己的下落。
从最开始,他自认为的天命,其实都是早就规划好的。什么上天垂怜眷顾让他遇上萧寂……不过是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罢了。
萧寂就坐在草席上,看着他神色乍喜乍悲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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