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早些年还能藏着他,病了之后就不行了,他满脑子就想着赶大少爷走,赶到国外去,最好别回来了。”
“芸一心里就只有你,我一提及你,她就会听话地吃饭喝药。”祁连波叹着气,捏紧了扶手上那头j-i,ng致的龙头,“只可惜整天都病怏怏的,我已经竭尽全力去治她了。”
“你也是,竟然连你妈妈都能抛弃,难道换了个姓,就认不得祖宗了?”
“我劝过老爷啊,我说您这样做他会恨您的啊。”李叔叔咳了两声,悲恸的哭声撞击着顾烨的耳膜,“可他不忍心撕开大少爷的伤口。他不忍心啊——”
“老爷走之前,还让人一直跟着大少爷,就是怕他出事。老爷不是刻意阻止你们俩联系,大少爷无法和你一起站在灯光下。”
“可你怎么能接他回来了呢?”李叔叔握着拳头,一下下地、重重地锤向自己的胸口,“老爷好不容易把他赶走了,你为什么把他找回来了?为什么啊——”
顾烨终于从长时间的沉默中抬起头来,他掐着自己的手背,才不至于被这片无人知晓的y-in暗所淹没。
他的哥哥,那个永远抢先挡在他前面的、高傲的哥哥,原来与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那根他曾暗自庆幸的、将两人绑在一起的纽带也应声崩断。
顾烨的音量低到几不可闻,“哥哥是不是什么也不知道?”
李叔叔捂住自己的脸,肩膀剧烈地抽动着,“那个时候大少爷受的刺激太大,有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老爷实在没有办法,请了人过来,给他服用了镇静催眠药,与他交谈、说话。尽管年龄很小,我们还是为他治疗了很长时间才在他的大脑里植入了虚假的记忆。”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老爷很久之后才知道,那种治疗方法是很危险的。”
“你见到他的时候,他已与正常人无异。可我知道他不开心,我知道他一直都不开心,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是看着他走的。”李叔叔就像当年的白芸一一样,迫切地抓着这唯一一根稻草,“你救救他吧!他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帮帮他好不好?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情谊的份上,你帮帮他吧……”
原来这些年顾溟所做的噩梦,都是他失去的一部分记忆,在他沉睡的时候,在他的潜意识里疯狂作乱。
他梦到的,从来都不是顾升欠下的债。
而是祁连波将他的人生撕裂的证据。
那顶原本戴在他头上的金色的纸皇冠被眼前翻滚的火海瞬间吞噬,顾溟的鼻尖嗅到了浓烈的烧焦的臭味,耳边响起遥远的尖叫,犹如再次被人扔进那场让他家破人亡的大火中来回煎烤,伤得皮开r_ou_绽,万箭穿心。
以前他不喜欢顾升,以为自己生来带着原罪。
现在他真的不姓顾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能跟芸一长得这么像。”
白芸一病逝以后,祁连波郁郁寡欢,原本只是出于报复心理,可现在看着这张脸,却又下不了手了。
“我昨天还在想要不要把你做成标本,可是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样。”祁连波说,“芸一从来都没有看过我。难道因为我长得跟我哥不像,她就连一点点的爱都不愿意分给我吗?”
眼泪从顾溟的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溢出,他瘫软在椅子上,身形萎顿,如同一根老树上颓败的枝桠,衣裤被汗水打得透s-hi。他突然猫叫一样轻轻“唔”了一声,嘴一张,咳出一大口鲜血,衣襟被瞬间染红。
祁连波急忙走近,紧张地问了一句,“不会是打多了吧?”
两个守卫摇摇头,没说话。
顾溟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沙哑的声音。
“嘟囔什么呢?”祁连波凑近了问,“说大点声。”
“为什么要伤害他们?为什么……”
“伤害谁?芸一?我已经将她的生命延长不少了。”祁连波反问道,“难道顾烨就是爱护你了?”
这句话好似踩到了顾溟的尾巴,他几近虚脱,却猛然自残似地试图挣脱手腕上的束缚,坚硬的锰钢嵌进皮肤里。
在他自以为无比c,ao蛋的人生中,顾升是好好对待他的,母亲也没有放弃他,李叔叔也不是故意不让他回家。他原本正常的家庭与人生,都被祁连波的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
“想起来了?哭什么?你没被烧死,运气已经够好的了。”
顾溟仰着头,眼神失焦,j-i,ng疲力竭,在这席卷而来的尘封的记忆中苟延残喘,止不住地呜咽。
“别他妈哭了。”祁连波掐着他的下巴,“说到顾烨,我还得感谢他。”他滔滔不绝地讲着,“我只听说顾升突然多了个儿子,结果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
“没想到竟然是他帮我找到你了。”祁连波笑吟吟道,“我就知道顾升有问题,不过你说说,他把芸一的儿子、我的侄儿藏起来,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杜以泽——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无所谓,反正也是假的。你应该见过他了,不过这人的能力实在是配不上他的排名,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有软肋。”
“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变强吗?你不能让人抓住你的软肋。”
“那位姓顾的小朋友也有。”
“我都没打算杀你了,你怎么还这么倔?”祁连波微微弓着腰,视线与顾溟齐平,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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