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至于因为这样就消沉退出吧……”宫熠直觉认为这里头还另有隐情,“陈洛文现在人呢?”
聂臣彬哀叹了一声:“问题就出在这里,陈洛文从那时就消失了,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他哥哥常收到他寄回来的信,但找不到他在哪里……陈洛文一直不肯回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哥哥想必是快要被逼疯了,所以把气都撒在了我头上。他说是想杀我的,却又找了放过我的理由,所以我觉得他不一定真的想要我的命,只是,陈洛文一天不回来,他还会继续折磨我……”
细细地想了想,宫熠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我看,陈洛文会这么久不回来,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他那哥哥,恐怕根本不了解他在想什么。”
但为今之计,是他们要出的去,才能搞清楚陈洛文的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宫熠听见门外有了声响,赶紧低声喊道:“赶紧噤声!”
微弱的光线从门口照s,he进来,宫熠仰着脸,只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矗立了在门口,他的身影萧索、面色冷峻……却是长发飞扬、衣袂当风!扑面而来的冷冽气息带转起他纯白的衣摆,如真似幻。
就似皓月当空,一缕缕熟悉的味道在眼前暗香浮动。
连脚边的空气都变了。
宫熠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胸腔里揉满了坚韧的蒲草,刚想要依靠着墙站起来,突地耳边生风,酸软的身体顿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恍如从骨髓中分离出的那个怀抱,让他舒服地凹陷了下去,深深地陷落下去,放松了僵直的脖子,靠在了他的肩头。
“嗯,来的还挺快。”宫熠觉得周遭的气氛有点儿肃杀了,这件事又不太好一两句话解释清楚,说谢谢好像也不合适,于是便放松了身体,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岑舒砚把手往下移动,搂住他的腰,直接拦腰抱了起来,直到走出地下室才把他放下来,解开他的绳子。
宫熠抬手活动了几下,看到有几圈红痕,把袖子往下拉了拉,但还是被岑舒砚看到了,一把拽过去,盯住瞅了良久。
看着岑舒砚骤然耸立的眉梢,宫熠抽出手,在他眉心处摁了摁,笑道:“没事,只是些外伤,没有见血算是我运气好呢。”
岑舒砚眸底的深潭却更寒了,他慢慢放下宫熠的胳膊,拉住他的手,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霎时变了,赫然一惊,指尖掠过他的脸颊,声音变得沉郁起来:“谁打的?!”
宫熠往他温热的掌心里蹭了蹭,缓解着麻痹的痛楚,拉着他往外走,顺便把事情简单地阐述了一遍。
沿途,他看到了好几个一动不动定在原地的黑衣喽啰。不用想,肯定是被岑舒砚点了x,ue,一个个僵住了脸,只有眼睛惶恐地乱转,显然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岑舒砚轻轻抓着宫熠的手,每到一个人面前停下,用眼神询问他。
宫熠摇摇头,用大拇指刮蹭着岑舒砚的手背。
两人携手从地下室走到上面,到客厅里一瞧,宫熠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儿的木头人更多呢,陈洛炎一脸凶狠地瞪向他们,抬起的右脚还高高悬在空中,全身都动弹不得。
宫熠走过他面前,霎时觉得脸又痛了起来。
岑舒砚何其懂得察言观色,眼角斜睨了过去,撩起长衫走近跟前,眉梢一挑,“啪啪”两声,正手反手各一个巴掌,立刻在他脸上落下两个五指印。
即使是教训人,岑舒砚的做法也是很君子的。没有言语上的羞辱和谩骂,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双倍的教训送给他。
当然,这还并不够解气。
当宫熠看见岑舒砚走进厨房,拿出两瓶油,全部淋在了陈洛炎的头上,这才感觉到,岑舒砚今天有多么生气。
他握紧自己的手,竟然有着轻微的颤抖。
几分钟之后,门外响起了警铃声,跟着警察来的还有端玉。看来他不但报了警,还给端玉打了电话,然后一刻不停留地就赶了过来。宫熠何其庆幸,自己有把这里的地址告诉端玉。
“聂臣彬在地下室。”说完这句话,岑舒砚拉着宫熠的手走出了屋子。
两人被跟着端玉前来的林让开车送回了家,一路上,岑舒砚一直没有说话。面沉如水,眼眸幽暗,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宫熠的脸,一寸寸地用指尖摩挲着他的手腕。
宫熠看他身上的长衫,还是薄薄的那一件,可见他出门时有多么着急。他手上的绑带也撒开了一些,胡乱地被他缠绕在指缝间,可能是制服那些人时挣开的。也不知道,里面的伤口有没有渗出血。
快到家时,岑舒砚一把搂过宫熠的肩膀,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耳边,声音里还隐约有些怒气:“割袍断义也好,断剑为誓也罢……从今往后,不许再见那个聂臣彬!”
宫熠蓦然一愣,转瞬扬起笑来,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重重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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