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停了一下,没有回答。
等他也走出房间后,周明孝闭上眼,低下头,渐渐的想起自己曾经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陆绚在他耳边不断低喃着的话。
师兄,没事的,放心,你不会有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觉,或者是那时的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但唯有陆绚的话像是咒语一样,无论多少年总是不停的在他脑中盘旋。
陆绚的房间在二楼,站在门前他心里有几分惆怅,伸手推开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房里有点暗,窗帘半掩着,摆设和布置都很简单,没花什么心思,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只要看得顺眼、住得舒服就行,不过窗前长脚小几上的玻璃瓶里,那株紫红色的芍药也因此显得更加耀眼。
在门口默默站了一会儿,陆绚才慢吞吞的走进门,他低头看那朵芍药,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应该是刚摘下来没多久。
走了两年多,这间房间却还是跟他刚走的时候一样,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可能所有人都明白他终将会回来,只有他自己到最后才知道……心里蓦地涌上一股怒意,陆绚有股冲动想把花拿出来丢掉,可哪伸手又觉得不关花的事,所以最后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作罢。
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外有棵大树,记得他小时候这棵树就已经像现在这样高大了。
小时候……他努力回想从前自己跟沈川的点点滴滴,却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画面。闭上眼,他静静等待右眼传来的阵阵抽痛消退。
回到这里后,这种疼痛就没有停过,仿佛有自己意识的右眼似乎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其实陆绚并没有多少怀旧的心情,在两年多没有躺过的床上躺了一段时间,他就待不住了,也许是他太敏感,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先不管没有见到其他人这件事,从他踏进大门开始,无论是周明孝还是森,都让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窗外,他走出房间。
房子里有个很大的室内泳池,陆绚没花什么力气就走到了,只不过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来到这里。
换了一身休闲服的森站在池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低着头仿佛在想什么,不时把托盘上的r_ou_扔到水里,而水面上偶尔会泛起水花,显然水里养着什么东西。
陆绚走了过去。
「醒了?」森蓦然出声,没有回头。
「嗯,睡不着。」他站在他身后,没有靠上去。「怎么是你在这里?其他人呢?」
「这几天都是你师兄来的。」森只是这样回答,接着把最后一块渗着血水的新鲜r_ou_块扔进池子里,才放下托盘,转过身看陆绚。「要单独聊聊吗?」
陆绚点点头,看森作势要走,他又问:「卓文信他们——」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森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话。
在陆绚看来这完全是在敷衍他,但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把敷衍说得很正经,让人想反驳都不行。
叹了口气,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水声,陆绚转过身,就见水面上的波动慢慢缓下。他向前一步站在水池边,往池子里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水面上又缓缓泛起水波,然后一条巨大的深蓝色鱼尾巴浮出水面,拍打了一下。
他微微一笑,又靠近水池边一点,蹲了下来,片刻之后,一道人影从水里冒了出来。
j-i,ng致的五官、蓝色的眼睛,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有一大半都浮在水面上,尽管嘴里叼着半块血淋淋的r_ou_,但仍然漂亮得不可思议。单看脸可能无法一眼分辨他是男是女,但是胸口的一片平坦证明他是男的,只是他浸泡在池中的下半身是条长长的深蓝色鱼尾,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水。
「凫蓝。」陆绚轻轻叫了一声,伸出手摩挲他的下巴,「好久不见。」
凫蓝看了他一会儿,深蓝色的眼眸神采奕奕,恍若流光,然后深深地笑了,吐掉嘴里的r_ou_,乖巧地用脸颊磨蹭陆绚的手。
陆绚发自内心的笑了。他小的时候,凫蓝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十几年过去后,他一点也没有变,连心智也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
人鱼也许不是长寿的生物,但肯定是不老的,以前他还想过如果自己五、六十岁时凫蓝还是现在这样,该如何是好。
「你还好吗?嗯……」陆绚故作不正经地笑着打量他,「还是这么漂亮。」
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凫蓝脸上的笑意更深也更耀眼。他伸出有着淡蓝色指甲的手,摸上陆绚的脸,先是轻轻试探,然后像是确定了目标,开始又揉又捏。
陆绚一张脸顿时被捏得跟包子一样,笑得龇牙咧嘴。
凫蓝看了也咯咯地笑了出来。没有语言,这就是他们的交流方式。
两人正闹着,另一个声音突然c-h-a了进来。
「凫蓝,你又欺侮陆绚了?」
凫蓝松开手。
陆绚也抬起头,看到几天未见的流火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流火长得其实绝对算是英俊端正,可陆绚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和小时候一比,他只觉得现在的流火益发向斯文败类靠拢了。
走到水池边蹲下,流火看着凫蓝笑着说:「你不公平,只欺侮陆绚一个,也欺侮欺侮我吧!」
凫蓝漂亮的脸上马上露出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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