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映川眼中就有了些微的满意之色,道:“不错,你的悟性还是很拔尖的。”师倾涯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就道:“儿子有一事想求父亲。”师映川看他一眼,道:“你说。”师倾涯斟酌了一下,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先给师映川倒了茶,既而望着父亲那张平静的面孔,一字一句地道:“儿子知道这样说会很贪心,但还是想问父亲,可有让儿子尽快提升自己的法子么?”
师映川闻言,眉头微微一动,他拿起茶杯,慢慢呷着茶,神色平淡,一直都不言声,师倾涯则是一直望着他,静静等待着,末了,师映川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男子一眼,道:“怎么,就因为上次的事情,便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也许是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师倾涯倒不像是最开始时那样怒意不平了,在听到师映川这样问之后,便只是微微欠身,道:“儿子只是从那件事当中发现一个道理,在有的时候,平日里引以为豪的出身,滔天的权势,数之不尽的财富,这些都是假的,在某些场合根本毫无用处,在特定的环境中帮不到你一丝一毫,唯有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没有任何人能够剥夺,在任何时间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打折扣,这一次是对方慑于父亲的威名才不得不对儿子留手,但下一次呢,谁能够保证每一回都会这样?儿子不愿意将自己的安危,永远寄托在别人身上!”
师倾涯一番话说得沉稳坚实,他的眼神此刻看似纷乱,实则脉络分明,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幕再一次地于脑海中翻腾,那血腥的场面,那惨叫,曾经师映川以为自己是一个无所畏惧的人,当然,他确实也有这样的底气,尊贵之极的出身,自幼受到最好的教导,无数资源都向他倾斜,似乎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或者得不到的,然而就在那一天,他才如此强烈而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在剥去自身一切附加的光环之后,他就只是一个叫作师倾涯的年轻男人而已,再多的财富,再庞大的权势,再高贵的身份,在有些时候也都不能对他起到任何作用,到最后,真正可靠的只有自身具备的实力,只有这个,才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跟随自己、保护自己的倚靠!
师映川看着儿子,知道这次的事情就像是一颗种子,潜在师倾涯的心底慢慢地生根发芽,他了解这种心态,就道:“你从小到大,虽然足够刻苦努力,但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你并没有受过什么大的挫折,所以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你可知道你父亲我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又有多么不易?回顾往昔,曾经多少次我被人打得像条狗一样,又有多少次在生死线上挣扎,你可又知道我为了得到力量,都付出了什么?”
说到此处,师映川不由得就想起旧事,尽管时隔多年,但现在想起,仍然微微心痛,他看着师倾涯年轻的面孔,忽然就一哂,眼神却冰凝起来,道:“力量?那么我来问你,为了这个,你可以付出所有么?愿意付出你拥有的任何东西么?甚至包括……你的亲生骨肉?”师映川不是没有想过将《血婴经》日后传授给自己的后代,但问题是此法所需要的条件很是苛刻的,先决条件就是要牺牲自己腹中亲生骨肉的性命,寻常人有几个做得出来?即便狠得下这个心肠,但这也只是最基本的要求罢了,剩下的还需要极佳的悟性,以及足够的资质,还有就是实力至少也要达到半步宗师修为,这些想要全部满足,谈何容易?师倾涯的悟性与实力虽然达到了标准,而且就算他真舍得自己的骨肉,但问题是,他的资质却是不够!诚然与一般武者相比,师倾涯已经是天赋卓绝,但他终究不及师映川,他是没有晋升五气朝元境界的希望的,即使用了此法,也只是可以晋升宗师罢了,而这是师倾涯靠着自己就可以实现的事情,哪怕练了这门魔功也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几年罢了,根本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这也是师映川从不提此事的根本原因。
听到这话的师倾涯陡然一震,目光微愕地定定望向师映川,但他也没往深处想,只以为师映川是以此形容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而已,这时就见师映川摇了摇头,道:“这世上从来不存在真正的捷径,就算有,也势必是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有办法让你在一年后就成功突破,但是二郎,你要为此付出的东西,决不是你可以承受。”
师倾涯听了,久久沉默不语,脑中闪过许多念头,半晌,才重重一吐气,叹道:“是儿子急躁了……就像父亲说的那样,我没有真正经历过挫折,所以一时就难免心态失衡,这是我的不是。”此刻他说话的语气与刚才很有些区别,变得沉稳而冷静起来,师映川见状,笑了笑,道:“年轻人不怕偶尔遇到挫折,反而怕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有着过于顺利的人生,这样其实才是真正对一个人的成长很不利的事情。”
父子二人说了会儿话,师倾涯调整心态,其后便向师映川请教了一些修行上的问题,师映川都详细解答了,师倾涯没有在这里逗留太久,等到一些问题都得到圆满的解答之后,就打算离开,因为他早已发现这里除了他们父子两人以及坐在角落里的宝相龙树之外,还有旁人,虽是没有看到,但显然那只会是连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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