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郎家,前几日都是闭门谢客,不去惊扰邻居们过年,今日,他家大开了院门,供亲戚们上门凭吊。
卫衍等人进了小窄街,犹如几匹光鲜亮丽的骏马闯进了毛驴群,李家的院子内外,不管是来帮衬的人,还是来吊唁的人,都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们。
李大郎生前是为朝廷的官员们端茶送水的,这点,小窄街的人都知道,但是竟然会有官爷们来给李大郎上香,却是众人没有想到的。
李家的族长,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听到外面的人跑进来说有几位官爷来吊唁了,急忙整了整衣冠,出了院门,迎着他们走过去。
“这位大人是哪位府上的?”他先拱手作揖,才问道。
“我家大人姓卫。”赵石抢先回道。
“原来是永宁侯府上的,快请进。”李族长没见过卫衍,自然不知道他就是永宁侯本人,但是他记得永宁侯府的管事年前来送过丧仪。
现在,到了年后,永宁侯府又派人来吊唁……李族长的脑子转了转,觉得李大郎家现在虽然只剩下孤儿寡母老弱,但是族里以后还须照看他们几分,毕竟他们上面有贵人照看着,要是有人做得太过分了,李大郎家的去告上一状,惹得贵人发怒,就不好了。
他这么想着,跟在卫衍后面,进了院子。
卫衍进了灵堂,拈了三支香,拜了拜,将香c-h-a进了香炉里,李大郎家的带着儿女跪在一旁向他还礼。
卫衍说了声“节哀”,退出了灵堂,见李大郎的父亲坐在院子的角落里,就向他那里走去。
“大人!”李父还认得他,见了他,连忙站起来,要给他让座。
“老人家,您坐,不要忙,我自己来。”卫衍从旁边抽了条长板凳放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和他说起了话。
“老人家,大郎去了,家里可有其他糊口的营生?”
李大郎和他的家人,在这事里太过无辜,卫衍无法视而不见。皇帝有其他的安排,不让他现在弹劾吴盛,惩罚罪魁祸首,他只能想办法帮李家解决一点困难。
年前,他让大管家送了百两丧仪,足够李家办完丧事,过几年宽裕的日子,拉扯孩子长大了,但是李家的人要是没个主见,这居家过日子,没了顶梁柱,可不是件容易事。
不管是族里,还是邻里,家里没有支撑门户的人,难免会被别人轻视几分,一旦遇事了,其他人就要各种歧视他们,而有了好处,则会将他们排到最后。
卫衍当日居住在市井中,见识过不少这样的事。邻里之间相处得好,胜过亲戚,一旦旁有恶邻,家里没男丁的,或者男丁懦弱撑不住事的,就要被欺负。他今日亲自来吊唁,也有给李家撑腰的意思在里面。
“大人,我家大郎死得冤哪!”李父还不曾开口,李族长就挤了过来,哭起了冤。
“这桩案子,自有府尹大人,为你们做主。”赵石上了香,走过来,接下了这句话。
“是,是,这事小人知道。”李族长陪着笑,应和了赵石两声,才转而对卫衍说道,“大人,我家大郎去了,他的差事,就没了着落,您说以后他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生活啊?”
卫衍听到这里,缓缓点头。
这北朝房的仆役,很多人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对这些市井百姓而言,却是一个很好的差事,当日李大郎能够得到这份差事,恐怕也是费了不少心力。
既然是份好差事,那么想要补这个缺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李大郎去了,李家要是不努力,恐怕就没办法补上这份差事了。
不过他想了想李家的人,老的老,小的小,唯有李大郎的妻子,正是壮年。
想到这里,他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北朝房一向不用女仆役。”
北朝房用的都是男仆役,就算他出面,也没办法把李大郎的妻子弄进北朝房执役。
“大人,大郎家的还要照顾家里,就算您有办法让她去,她也去不了,但是我们李家还有其他男人啊!”李族长拿了个小马扎过来,坐到了卫衍旁边,和他仔细说了起来,“小人想着啊,我们李家另外出个人,去顶这个差事,这执役的月俸,分二成给大郎家,让她拉扯孩子长大,大人您看这么安排,行不行?”
“二成太少了吧,我看起码要一半。”赵石又c-h-a嘴了。
北朝房执役的月俸不多,一个月最多一两银子,但是这些人伺候的都是朝廷官员,只要嘴巴活络有眼色,各种赏银才是大头。
“一半就一半。”李族长咬了咬牙,点头同意了。
他同样知道,北朝房的月俸不顶用,真正顶用的是赏银。
“既然这样,立份契书吧,免得到时候说不清,你来我往,扯皮个不停。你们打算让谁去顶这个差事,已经商量过了吧?”这些事,赵石处理起来,非常老练,马上就让他们白纸黑字写下来。
这事不需要永宁侯出面,他出面就能办下来,但是他是为永宁侯效力,他家侯爷是对李大郎家有愧,可不是对李家有愧,这一点,赵石很清楚,自然要在事前就把事情撕捋清楚了,免得到时候旁人得了好处,李大郎家却没有好处,这事就办得不妥了。
李族长见他一点都不好糊弄,不敢有别的心思,马上就喊来了一个年轻人。
“大人,您看,这是我二儿子,不是我自夸,这孩子自小会来事,眼睛里有活,心也正,补上了这个缺,绝不会丢您的脸。”李族长把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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