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头掩住了右丞眸中的复杂,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把情绪控制到这种地步,绝非池中之物。他不愧是王,难怪能扳倒那个人登上帝位。
想到那个笑得一脸圣洁的人,右丞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敛了敛神,恭敬道:“王,臣下不赞成您领兵。”
说完这话,右丞仿佛一下了老了许多岁,伏低的腰更加佝偻了,嗓音里是掩不住的沧桑。他从来没这么直白的表达出自己的观点,他已经学会了做一个庸臣去附和他人。可是就在刚刚,他认可了秦天??作为言国的王。雄才大略或许很难,但更难的是登上了那个位置还能掌控yù_wàng而非成为它的俘虏。他的王,必须有着常人难及的自制力。
“哦?”秦天眸光闪烁,轻声道。
右丞匍匐在地,额紧紧挨着冰冷的地面,“王的领兵能力如何臣下并不知,但是作为一个王者,尤其是言国的王者,您不能置自己于险地”,顿了顿,右丞艰难道:“信仰崩塌的后果??????”
他没有说完,秦天已伸手去扶他。
但是右丞并没有借势起身,这副老弱的身子在此刻已经被他忘在了身后,他的话里满是疲惫却还带着希望:“王,您不可领兵。”
这简直说得上冒犯了,他哪里是狐狸,分明傻子一个。这样想着的右丞反而忽然放松下来,身体甚至不再小幅度地颤抖。
秦天在感觉到对方的抵制时就收回了手,待其说完,他并没有马上界面。神情复杂地看了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许久,他长长叹了口气。
“君不知已无他路可走了吗?现在的言国早非昔日帝国。”
右丞一震,不仅是犹豫秦天的坦言,还有对方对他的称呼。“君”,昔日干王烈给一代贤臣佑和的称呼,本来对圣人的敬称从那时起变成了对臣下最大的肯定。
宇,亲小人远贤臣,朝廷污秽不堪,诸多臣子因死谏而血染殿堂。而其弟烈政变登基后,欲求政治清明而良吏难得。这时佑和出现在了新王眼中,对比宇帝时的讷言拙行此时的才华横溢简直不敢让人相信此为一人。王曾就此询问佑和,其答曰“臣非圣人,浊世自平庸”,而王听后抚掌大笑,“此非圣人耶?汝,吾之君也。”
但是佑和的作为并不是所有的为王者都喜欢,更多的时候他是被作为批评的对象。为臣者,鄙视其无节c,ao;为君者,厌其不忠也。
可是,右丞却从来没觉得佑和此人不忠,他的忠不过是给了国家而非君王,他的节c,ao却是给了自己。他的王,不是上天认定的,而是获得他的承认的。他,只为自己而活,生前身后事却是毫不在意地抛到了一边。
而此刻,自己的王称自己为“君”。
他的嘴抖了抖,眼圈一红,半晌才沙哑地出了声,“王,臣下当不起‘君’字,但余生愿服侍王身侧以效犬马之劳。”
“我说当得起就当得起。”
这次秦天伸出的手,右丞没有拒绝。一次是立场,两次就成了不识时务了。
即使这样,嗓音还微带哽咽,他仍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王确定第一次带兵就一定能大胜吗?”尤其在“第一次”上咬重了音。
秦天看出对方的怀疑和明显的不满,却是唇角微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不知君可知周玉?”
瞳孔骤然放大,略带浑浊的眸闪过清明之色,右丞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半晌方断断续续道:“王可是说,帝师,周玉?”
这句话说完,他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脸上一片萎顿之色,刚刚眼中划过的清明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错觉。
第六十章帝师亡,我在 [本章字数:1998 最新更新时间:2012-10-1611:15: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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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微微颔首。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老者猝然焕发了生机,他的眼睛雪亮如刃,略带干枯的手不自禁地拽住了秦天的胳膊,“帝师未亡?”
嗓音微微抖着,右丞不转眼珠地盯着眼前的人。
秦天好似没注意到对方深陷到自己r_ou_里的指甲,手一动不动地任对方抓着,低声吐了两个字:“已亡。”
手颓然地放下,这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人有一瞬间眸中空茫无一物。
“不过孤有幸得其教导过几日。”
“他若在,言有何惧?”右丞好似没听到秦天略带安抚的话,喃喃低语。
秦天嘴角噙着笑意,眉眼轻扬,语气温柔,“我在,言就成了他人脚下的蝼蚁了吗?”
右丞刚刚站起的身子立时跪下,身子抖得厉害,嘴唇急切地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秦天俯身伸出了手,眼睛牢牢盯着对方泛红的眸,“君要注意身体,孤需要你。”
胸膛剧烈起伏着,良久右丞猛然大呼了声,“王啊!”粗哑而急促,然后如同被扼住了脖子,白须微微晃着,右丞的脸憋得通红。
“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秦天的声音很轻,却似响在人的心房。有一瞬间,右丞觉得自己看到了两轮满月,柔和的光辉轻柔地洒在人身上。
很多年后,当他即将陷入永久的长眠时,他还能记得那时的感觉,朦胧的月辉熨帖着人的心灵,他,看到了月神。
慢慢地右丞平静下来了,呼吸逐渐平缓,但额上的冷汗却打s-hi了鬓角。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被抽空了,他使劲握了握拳,望着秦天的眼神还带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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